脖子上的力道紧了又紧,苏锦言只觉进气不能,出气不顺,整个人晕晕沉沉的难受不说,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眼睛都难睁开。
难道是喝醉了?苏锦言想,可是她酒量一向好,一瓶红酒压根奈何不了她。
“苏吉祥你这小贱蹄子,我掐死你,我老秦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扫把星回来,好吃懒做不说,还敢偷老娘的银子。”
粗大的嗓音贯彻整个耳蜗,苏锦言心肝胆一跳,苏吉祥?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可不等她想明白,又叫一个男子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
“娘,别跟她废话,这种杀千刀的女人就该退回去,大哥还在里头躺着嘞,她就敢偷了家里的银子逃跑,肯定是苏家那一家子穷鬼教唆的。”
什么鬼?苏锦言一阵懵逼,费力的睁开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翻白眼,只可惜没晕死过去。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劳模,为了升职加薪,加班加点的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回,就着红酒熬夜看了本小说,怎么一睁眼就是黄土泥巴屋,个个穿着粗制的古衣,而且眼前这个带着口臭的女人还要掐死自己。
苏锦言脑子乱哄哄的,到底什么情况?
有那听见动静赶过来瞧热闹的妇人,看见苏锦言都翻白眼了,生怕当真闹出人命来,一把扳开张氏掐着苏锦言颈脖的手,劝道:“你疯了,犯了什么错都好说,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真闹出人命来,你担得起吗?”
“呸,这种货色就该早死早投胎。”张氏又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可到底不敢真闹出人命来,松了手。
颈脖上的力道一松,苏锦言瘫软的跌坐在地,猛的大吸几口新鲜空气,坑坑洼洼的黄泥地上还散着几件新衣裳。
方才劝说张氏的那妇人是秦家隔壁的赵大牛的媳妇王婶子,她心肠软,见苏锦言脸肿得跟猪头似得,于心不忍,伸手扶了一把。
“吉祥,你这孩子,怎的能干这样的糊涂事呢。”
吉祥?这个名字又被人喊了出来,苏锦言心里突突跳,抬起头来看着周围站在的这些人,男人蓄长发,女人挽发髻,穿得衣服虽是衣裤,可跟二十一世纪的完全不同。
苏吉祥,苏吉祥不就是自己看的那本小说里头一个好吃懒做,又邋遢又嘴碎,还放着帅气男主不要,抱个垃圾渣男的炮灰女配么?
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在脑中生根发芽,她,苏锦言,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还是穿到一本小说里头来了?
脑袋轰隆隆的,只觉一片草泥马万马奔腾,不就是看了本小说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锦言觉得自己肯定是黄粱一梦,看小说看入魔了,可谁他妈做梦这么真实的,一张脸疼得跟绞肉似得,刚才还前些被掐断气。
“里正来了。”秦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不知谁扬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
张氏的亲儿子秦子征,也就是刚才阴阳怪气说话的那个,一听里正来了,忙缩着脑袋回了自个屋。
反倒是张氏气焰更加嚣张起来,叉着腰又踢了苏吉祥一脚,啐了一口:“扫把星。”
“怎么回事?”半坡村的里正赵德海是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身上还带着几许读书人的气质,一眼就瞧见苏锦言的狼狈模样,蹙着眉头露出几分不悦来。
秦家的这个张氏是个出了名的泼妇,平日跟村里的妇人起争执的时候多了去了,今天要不是有人说她要打死自己的儿媳妇,怕当真闹出人命来,他都懒得过来。
张氏只觉全身都是理,半点不怵赵德海,眼睛一翻,鼻孔朝天哼哼两句:“还不是这扫把星,瞧见自家相公不行了,偷了老娘的银子想逃跑。”
说着又指着地上那几件衣裳:“里正你瞧瞧,衣裳都收拾好了,人赃俱获。”
张氏嘴里没个把门的,说个不停,苏锦言却是一颗心砰砰狂跳,趁着张氏指控自己的这会功夫,总算理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穿到了一个炮灰女配身上不说,还被恶毒婆婆发现自己要携款逃跑,并且是捉贼拿脏,这情形,该怎么破?
赵德海最烦管这些人的屋里事,只想起今早被人抬回来的秦子衡,不由得也沉了脸,看向苏锦言的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
只不等他开口训斥,想通缘由的苏锦言忽然往地上一坐,抱着张氏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活了,你打死我,掐死我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本小说苏锦言虽是囫囵看的,而且还没看完,可苏吉祥的男人,秦家大郎秦子衡这样的主角,哪里就这样容易死,倒是她这个炮灰没活过三章。
心里一遍遍骂着草泥马,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就算是炮灰女配,好歹也得留条活路吧。
鼻涕混着眼泪糊了张氏一腿的,张氏没嫌弃,苏锦言却还嫌她裤子脏。
众人叫苏锦言闹这么一出,还跟看猴耍戏似得。
苏锦言也不用酝酿情绪,她可是土生土长的新时代女性,一朝睡醒就到了这么个地儿来,那心情能好吗?
眼泪哗哗的落:“相公是为了咱们家才去邻村做工的,这会子出了意外,娘不舍得拿钱出来医治就算了,还要将儿媳往死里打,娘这是要我们夫妻两的命啊。”
张氏是秦子衡的继母,自然舍不得花这个钱,可叫苏锦言堂而皇之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老脸一红,踹得苏吉祥一脚:“你胡说八道,大郎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我这么多年不也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几时少过他吃少过他穿的了。”
声音顿了顿,略有心虚的开口:“他,他这不是没得救了嘛……”
“大夫都没看过,娘怎么就知道没得救了?”苏锦言就等她跳坑,立马接道。
“我,我……”张氏哪里知道,秦子衡那样被人抬回来,这要治好了得多少银子,想想就肉疼得很。
苏锦言的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虽然她这会脸肿着,哭起来丑得不行。
“我才嫁进秦家几日,相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个新妇可怎么活,所以,才起了歪心思偷娘的银子。”
“可,可娘也不能为了相公请太夫的钱,将儿媳往死里打啊,再说了,相公平日里做工的钱不都交给娘收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