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打油,这标题是我写的。
可惜,我不是主角。
主角是我隔壁床的这个姓苏的。
一般来说,姓这个姓的当主角比我这个姓张的概率大多了。
张打油这名字听着也不像网文男主,对吧?
甚至当男二都不够格。
其实我不叫张打油,只是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他们都叫我张打油。
我真正的名字其实是……
“你在和谁说话?”
隔壁床的黑长直少女(大概)问向张打油,少女的脸上蒙着纱布,一只右眼被遮了起来。
她的左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身体似乎有些瘦弱,仿佛长期营养不良,她穿着病号服,那衣服就像挂在一个架子上,空荡荡的。
从她一马平川的身材和鼓起的喉结可以看出:她是个男的。
床尾的名签上写着她的名字:苏必烈。
对,这个鬼名字不知道是谁起的,很他母亲的怪。
哦,不对,她没有母亲。
她和她义父,一个七十多的老疯子相依为命。
老疯子姓杨,叫杨巅峰。
明显,苏必烈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杨老爷子捡到她时,她还是个男的。
杨老爷子说她命弱,怕小鬼抓她,便让她穿上女装,小鬼便分辨不出来要抓的是谁,于是就不抓她了。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本来她不该出院,但杨老爷子硬是要带她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也不敢和这老疯子计较。
因为这老头子不知从哪学了点阴间的法术,让他在背后叨咕半天,让人脊背发凉,关键他还纠缠不休,不达到目的绝不停。
这会,老爷子一脚踹开房门,拉着苏必烈就往外走。
苏必烈什么也没说,但身体是一点不动。
苏比烈为啥进来,还得从当年高考的时候说起。据说那天考试的时候,她突然发了疯,跟监考老师说要放弃高考,但进了考场就不能出去,于是她一把把手桶向了自己的右眼,直接把眼睛整个拽了出来。场面极其血腥,把考场里所以考生和老师都吓得一哆嗦。
她当场就送进了医院。
现在,杨老爷子把她从医院接回了家。
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一个破庙,泥塑的菩萨早已看不清面目,香案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香火。
杨老爷子一抡胳膊,把苏比烈甩到地上。
苏比烈是被他一路拖过来的,全身沾满了尘土。
“得!不用拖地了。”杨老爷子子笑了笑。
苏比烈看了看他,开口道:“爹,我说的话,你都信吗?”
“你小子,鬼话连篇。”杨老爷子一阵冷笑,“你现在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书不读,发什么疯?”
“爹,我看见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没有头……我吓坏了,只能尽量冷静地想办法逃出来……”
“那你扣你眼珠子干什么?”
“……就是那颗眼睛,看到的。”
杨老爷子愣住了,从兜里掏出苏比烈扣下来的右眼,仔细地在手里端详起来,这眼睛黑处如墨,白处似玉,上面带着血丝,如同和氏璧上的微瑕。
老爷子坐了下来,长叹一声,对苏比烈说:“老爷子我就你一个孩子,虽说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你搞这么一出,我放心不下啊……罢了罢了,我这辈子,还是斗不过天……等我走了,你就把这泥菩萨打碎,哪里面是我攒的棺材本,我带不走了,全留给你吧。”
老爷子身上的肌肉开始缩水,整个人都身体快速老化,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几十岁。
最后,他不再喘息,静静地坐在那,仿佛一尊雕像。
苏比烈想哭,她哭自己没人理解,哭自己最亲的人就这样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起来,眼泪流了下来。
“着火了!”
“快救火啊!”
外面传来喊声,苏比烈这才发现,庙里起了火,火势已然变大,把她困在了火场里。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趴到了杨老爷子身上,打算就此一了百了。
顶棚塌了下来,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