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正常使用，加5分。还原了血肉制造机组织的大致情况，加10分。感觉到了经义和昆娜的反常行为，加10分。”
冷静而清晰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仿佛在宣读一份评估报告。
“面对经义突然的背叛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扣20分。移动和躲避不够灵活，体能表现有待提高，扣10分。战斗反应偏慢，扣10分。”
她顿了顿，继续道：
“面对模拟的移涌场景时保持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冷静，尤其是在发现事态不对时的冷静思考和质疑，加40分。”
星榆从迷茫中回过神来，视线聚焦在声音的来源处——
一个身着公证人制服的少女站在她面前。
她和星榆几乎同岁，个头却甚至比星榆还要矮上一些，此刻只能仰着头，头发是不太正常的雪白，在强光下甚至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晕。
粉色的眼眸中目光清澈得近乎冷漠，直直地望进星榆眼底。
“至于发现了‘真相’……”她的语气变得稍微轻松，“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可以加100分。”
尽管她也身着公证人的制服，但周身却有着超然而冷静的气质，仿佛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星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少女就已经转身走开，白色长风衣的衣摆随着步伐飘动，如同轻盈的流云。
她轻飘飘地走到昆娜和经义面前——
然后抬起腿，以一种与她气质极不相称的粗鲁态度，毫不客气地给了每人结结实实一脚。
“好玩吗？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
昆娜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对待，笑着和少女推搡起来。
经义则显得有些窘迫。
星榆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觉得一切都像荒诞的梦境。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白色房间。
哪里还有什么废弃工厂的影子？
就连那个由血肉拼凑而成的怪物，也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此时，希尔也恢复了意识。她迅速起身，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那里原本中弹的位置如今完好无损。
“喂，昆娜，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希尔惊疑不定地审视着自己的周身，随后质问。
“两个蠢货。”少女毫不客气地教训起两个成年人，给了昆娜和经义一巴掌：“把评级名胡乱唱一遍？楚经义，真亏你能想到！还有，昆娜，我不是说过要看好雨滴的代理人吗？你就非要带她过去？你以为考核是让你玩的吗？！”
经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毕竟亲身体验一回崇拜者的生活，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希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昆娜，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显然，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让希尔感到十分不快。
“哎呀，我都忘了解释了！这是小朝暮的超凡能力，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幻觉？”
昆娜露出轻松的笑容，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足为奇。
星榆看着朝暮的个人信息——
【名称：朝暮】
【身份：公证人、一级代理人】
【能力：虚实相生】
“虚实相生……”
星榆轻声重复着这个名词。
朝暮的能力是在别人尚未察觉的时候将别人拉入自己的幻境，在那里，一切都由她掌控，但同时也会对现实中的人造成影响。
一个致命的限制是，只要被拉入者意识到这是虚假的，整个幻境就会崩塌。
除非重新编写，否则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回想整个测试过程，无数细节在她脑海中闪现：经义对血肉制造机的异常熟悉，昆娜不合常理的背叛，还有那个不该出现的移涌怪物……
就像一块精心打磨的宝石，表面看不出任何瑕疵，可总给人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种矛盾让星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如果那些不合理，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呢？
如果一切都无法理解，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根本就不是现实。
如果不是自己的左手手臂已经无法流出血液，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星榆肯定无法确定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星榆微微眯起眼睛。
莫非，那个在梦境中给她警示的存在，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
它故意让她的手臂发生异变，就是为了帮她识破幻境？
那个神秘的声音……究竟想要引导她看到什么？
星榆不禁感到轻微的心悸，仿佛窥探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真相。
朝暮转向经义和昆娜，语气不悦：“这次的剧情走向远远超过了预计的测试范围，还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我，和克洛托不得不更改了好几次剧本，但最后仍然没能扳回预定的方向。无论这是谁的原因，但是你们俩必须给我去好好接受心理治疗。”
希尔突然插话道：“幻境？不对啊，那工厂我记得，确实是血肉制造机的活动遗迹啊！”
朝暮语气平淡地解释：“雨滴的代理人，这是我们对现场的重建和复现，自然具有真实的因素。”
她自然地昂起头，话锋一转：“经义，昆娜。新的超凡者的考核结果如何？”
经义率先开口汇报，声音沉稳而专业：“精神力上限的评级是下等。【信息读取】本身是中等偏下。能力融合程度中等。能力控制水平和思维敏捷性、延展性、洞察力都是上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星榆，眼神中流露出赞许。
昆娜笑嘻嘻地接过话茬：“身体素质嘛，是下等。实战经验和协作意识也是中等偏下。但应变反应可是中等偏上哦！冷静程度更是上等呢！”
说到这里，她冲星榆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安慰道：“哎呀，别生气嘛！很多超凡者刚开始都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你毕竟只是个精神系，我觉得你做得已经很不错啦！”
这话一出口，基本除了星榆的所有人都齐齐盯着她。
“昆娜……”
而昆娜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本来也没有生气。”星榆回答，“我本来就没有战斗经验。”
“是这样吗？”昆娜状似自然地反问，“你明明——”
“停。尤其是你，昆娜，赶紧给我闭嘴。”朝暮提前打断了接下来的对话。
她对这些闲聊不甚耐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似乎拥有最高的决定权。
“那么，今天的考核就到此为止吧。综合来看，星榆的潜力不错。最终的评级可以定为良好或者优秀。她在实战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需要接受更多的锻炼。”
“看来我们又发掘了一名很有前途的超凡者呢！”昆娜笑着拍了拍希尔的肩膀，声音中充满了热情，“你的眼光不错嘛，希儿！”
星榆注意到，昆娜的眼睛在说这话时微微眯起，笑容似乎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开始怀疑，昆娜是否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无所察觉。
希尔语气有些敷衍：“哈哈，应该说是运气好吧。”
“我们事务管理局未来又多了一个可造之材！恭喜！”昆娜继续兴高采烈地鼓着掌，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希尔的异常。
笑意微不可察地扩大了，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较量。
“不过嘛，小朋友，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哦。”昆娜转向星榆，语气轻快得近乎夸张，“作为代理人，可是需要经历大量培训和实战锻炼的，这才刚刚开始呢！”
经义也适时地补充道：“没错。等你积累了战斗经验，就可以申请提前晋升，成为正式代理人了。”
朝暮的表情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不早了，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我还有事要忙。”
就在星榆准备离开时，经义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觉醒超凡能力的？”
星榆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理事会正在搜查后天觉醒的超凡者，一旦被经义的【真伪识别】能力发现真相……
“莫名其妙。”希尔冷笑一声，“谁不是从出生起就有超凡能力的？”
抓住这个机会，星榆迅速调整状态，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当然是从我有记忆起就有超凡能力了，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经义仔细端详着星榆的表情，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
片刻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