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朝廷钦定乱匪

政和八年（1118）四月。

随着苏州城内三千辽人壮丁的整训完成，兴汉军十营，人数都已经到达五百之众。

不过朱应辰并没有满足。

北方的巨大威胁依然存在，随时都会发起新一轮的南侵。

朱应辰命令在新到苏州的贫民流民中，继续招募壮丁进行整训。

……

“节度使，金国有使北来！”

这一日，朱应辰正在宁州检查城墙修筑，忽然一支金人使团从北而来。

朱应辰有些纳闷，金人这时候遣使过来，所为何事？

双方都罢战快一年了，这个时候才派人来？

“人在哪里？”

“已到了会客堂！”薛瑞安继续道。

朱应辰想了想，没有拒绝，当即前往会客堂。

“大金国猛安勃达，见过兴汉军节度使！”会客堂中，金国使者勃达见到薛瑞安拥着一个年轻人走来，立即站了起来恭敬道。

虽然他不认识朱应辰，但他知道，能让薛瑞安这位大破金军的大将如此相待的人，一定就是他们的节度使。

“勃达？”朱应辰喃喃了一句，然后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

无名之辈！

“金国使者请坐！”朱应辰很客气道。

“不知金使来此，有何要事？”

“奉都统之命，想从朱节度使这里了解一件事情。”勃达很客气地说道。

“什么事情？”朱应辰和薛瑞安都有些好奇。

“请问朱节度使，你们可是宋人？”勃达问道。

“为何明知故问？”朱应辰道。

“节度使，我话还未说完。”勃达继续道，“那你们是大宋朝廷的人吗？”

说罢，勃达很认真地盯着朱应辰。

朱应辰也盯着勃达，然后微微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大宋朝廷高悬在上，岂会看得上我这等苦海挣扎的小民。”朱应辰说道。

“哦！”听到朱应辰的话，勃达当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朱应辰他们是大宋朝廷的人。

直到上月，大宋朝廷派遣使者出使大金。

在路过辽阳的时候，完颜斡鲁特意询问宋使，宋廷为何要派人在辽地与其争斗不休。

结果宋使大为诧异，并回应大宋朝廷并未在辽地有一兵一马。

完颜斡鲁有些惊讶，又特意询问宋使可知朱应辰此人。

宋使答曰，此乃朝廷钦定乱匪，其罪罄竹难书，官家悬赏只比那动乱京东的宋江少一些。

完颜斡鲁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又知了朱应辰的一些底细。

知道朱应辰跟宋廷不是一伙人，甚至乃是互相敌视，完颜斡鲁当即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不过完颜斡鲁对宋使说的话，也不尽信，于是派遣使者亲至，想直接问问朱应辰。

“看来朱节度使，对大宋朝廷抱怨颇深！”勃达说道。

“也谈不少抱怨，只是跟朝廷走不上一条路罢了！”朱应辰道。

“所以，朱节度使，只能率众投靠辽人吗？”勃达道。

“金使今日来访，仅仅是问这些？”朱应辰冷冷地对着勃达说道。

说到这里，勃达摇了摇头。

“可能是以前朱节度使没得选！”

“但现在，您有了其他的选择？”勃达兴致勃勃地盯着朱应辰。

“如果朱节度使，您有一次机会选择大辽或者大金，你觉得哪个更好？”勃达对着朱应辰继续道。

讲到这里，朱应辰和薛瑞安都知道，金人又是来劝降的。

薛瑞安眉头一皱，心道他们怎么可能投金人，那岂不是三姓家奴！

不过当他扭头一看朱应辰，却发现节度使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薛瑞安也顿住了！

半晌之后。

“我现在还有选择吗？”朱应辰盯着勃达，沉肃地说道。

“节度使是在担心什么吗？”

勃达看着朱应辰，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然后继续道。

“放心，只要节度使率众投靠我大金，往日的恩怨都会一笔勾销。”

朱应辰又沉默了片刻。

“大金国能给我什么？”

见到朱应辰如此询问，勃达面露欣喜，心道此事有戏。

“不知朱节度使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会给吗？”朱应辰问。

“朱节度使且尽说无妨！”

“我要辽阳，你们给吗？”朱应辰道。

“朱节度使，您何必开玩笑呢？”

“给不了了吧！”

朱应辰说罢，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会客堂，薛瑞安立即紧跟而上。

“节度使，您有投向金国的打算了吗？”薛瑞安跟着朱应辰，走到外面的林荫下。

“我刚才不是拒绝了吗？”

“但我看出来，节度使是有想法的。”薛瑞安安静地说道。

“瑞安，那你怎么看？”

“我全力支持节度使！”薛瑞安很直接道。

“我说我们投向金人这件事怎么样？有何利弊？”朱应辰很认真地问向薛瑞安。

薛瑞安神色微微一怔，然后思考了片刻。

“如今辽金之战，金人明显占了上风，辽国摇摇欲坠，大厦将倾，我们投金，也是明智之举。”薛瑞安想了想，然后道。

“投金是为了什么？”朱应辰继续问道。

这可将薛瑞安给问住了。

“是怕了金人？”薛瑞安想了想，然后心里连连摇头。

“是想攀上大船好享受荣华富贵？”薛瑞安心里又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就挺自在舒服的。

朱应辰见薛瑞安陷入思绪，稍稍等了一下，然后打断道，“是为了我们的弟兄！”

朱应辰气势很坚定。

“我并不在乎名声！”朱应辰说得又有些悲凉，其实他有些在乎。

他要是连投宋金辽三家，就实在有些声名狼藉了。

这要是不赢得天下，把史官按住了，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估计就是个小丑。

“我在乎的，是我们的弟兄！”

“我等虽然一直以来坚如磐石，暂且能自保，但只要金人还在，我们就要时时刻刻准备与金人厮杀！”

“等金人将辽人彻底击溃后，其实也就是我们完全覆灭之时。”

薛瑞安听着朱应辰的话，点了点头。

“为了弟兄，我们不该久居在此！”

“但此大争之世，若失辽地，我们又要在海上流浪，无安居之地，成业之基！”

“我们的渤海新家园，将遥遥无期！”

“所以，投金，是一条人地皆可保的出路！”

“最后若是有什么恶名，就让我一人担之！”朱应辰道。

“节度使大义！”薛瑞安激昂道，他被朱应辰感动到了。

“但若有恶名，吾等与节度使共进退！”

“哈哈！”朱应辰听罢，畅快大笑。

“不过！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别忘了去年北隍城岛大会最后我说过的话！”

“兴汉！”

薛瑞安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