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

可偏生到了黄昏，撵轿往言月阁那边去的时候，玉漱宫来人了。

“皇上，玉贵妃娘娘身子不好，想见见皇上。”吕公公来报萧序。

萧序整整等了一天，且盼着日头落下去了，好把昨天晚上的那一番温软重新拾起来，结果却在半道杀出来了拦路虎，说不出的恼火。

“她不好就去找太医，朕是会把脉了还是会开药了？叫朕有什么用？”

额……

吕公公无端挨了顿骂，迟疑了片刻才道。

“皇上，是沈才人来请的皇上。”

“沈才人？”

吕公公这句话倒是让萧序冷静了几分。

倒不是说他有多想给沈才人这个面子，他只是忽然惊觉，自己怎么会被这点子身体上的快活所左右？

的确，沈琳玥这样的借口蹩脚又烦人，但是现在总还是要顾忌着沈国公，总归是不能把沈琳玥冷落狠了……

冷静了片刻，他终是吩咐道：“摆驾，去玉漱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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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上……”

萧序没有想到，他到了玉漱宫，竟刚好和沈才人撞上。

她今日穿了一袭天青色长裙，素净的脸上并没有施多少粉黛，连头上也素素的，也有几朵小小的栀子花点缀，端庄雅净模样与昨晚大相径庭。

她跪在那里向自己行礼，以萧序的角度从高处望去，刚好能看到她微敞的领口一抹绯红。

这熟悉的印记瞬间把他思绪拉到了昨天晚上那疯狂的场景。

生理上本能的反应……

“皇上……”

萧序的思绪神游开来，竟是沈琳玥在旁边叫他也没有反应。

“皇上～～”沈琳玥扯着他的衣袖，做出嗔怪模样撒娇。

“嗯？”

萧序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沈琳玥。

“皇上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朕听说你身子不适，有没有请太医来瞧瞧？”

“多谢皇上关心，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是小产所致的气血亏空，现下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哦，那就好。”

“皇上还未用膳吧？臣妾已经叫小厨房备下您喜欢的饭菜了？”

“是吗？正好，朕也有些饿了。”

…………

沈琳玥拉着萧序坐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亲昵模样显得旁人都似多余一般，沈知言很是识趣地退下了。

“臣妾就不叨扰陛下和娘娘了，臣妾告退。”

听到沈知言这句话，萧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巧不巧，沈知言也正好看着他。

她不敢抬头，只微微上抬了一双眼睛，如同娇羞的小女孩儿一般作态。

四目相对时，萧序竟能在她的眼中看出浓情蜜意，是那样的依恋，那样的仰慕和不舍，还有不得要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的无奈……

可萧序看不到的是，沈知言一出了玉漱宫便长长吐了口气，然后目光中已满是嫌恶。

演戏，可真是太累了……

“小姐……”

小娥在一旁有些颓丧的模样。

“皇上今日分明就已经翻了您的牌子啊，您为什么偏要将这样好的机会拱手让人啊？”

是啊，今日用身体不适将萧序叫来的法子还是沈知言提出来的呢，为了表示真心，她甚至还亲自跑到紫宸殿去请皇上。

这是何苦来呢？

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偏偏沈知言还往外推。

“你没见到玉贵妃听到皇上要我侍寝时的脸色吗？若是我真去侍寝了，玉贵妃能吃了我你信不信？唯有这样，才能消除玉贵妃心中的芥蒂。”

“可是您既然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喜爱，那往后便有皇上为您撑腰了啊，还用得着忌惮一个玉贵妃吗？”

“喜爱？”

沈知言笑了一声。

“是，皇上现在是对我有些兴趣，但是绝说不上是喜爱，只不过是个玩具，恰好能投其所好罢了。

你能为了一个玩具而放弃自己的大好河山吗？”

“还为我撑腰呢，要真有一日沈琳玥发了狠要杀我，他不在旁边递刀就已经算他有良心了。”

“可是，您就不怕因为这个就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吗？”小娥真正担心的是这个。

“不会的。”这三个字沈知言回答得很恳切。

“为什么？”小娥却是不懂。

“我问你，若是你某一天吃到一个很好吃的食物，你会怎么样？”沈知言问道。

“那自然是……”

“只要能力许可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吃第二次、第三次的是不是？”沈知言却不等小娥说完，接着说道。

“可你天天吃，吃完了第二次、第三次总该有吃够的时候吧？等到吃够了，就该厌了。”

“床第之事，也是同样的道理。

要让一个人永远不至于吃腻，那就只有喂到半饱。”

“可，您就不怕皇上把您忘了吗？”

“他不会。”

沈知言说这话的时候蓦然勾唇笑了笑，然后，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萧序以为，这衣领下的红痕是无意撞见的，可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晚上见到他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沈知言精心设计的。

虽然自己这道菜不让萧序吃到嘴里，但是闻闻味道是可以的，看到吃不到，才是最让人念念不忘的。

当这种念想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便是沈知言功成的时候。

沈知言赌得很好。

她那衣领下一抹红以及离开前那一眼勾魂的眼神，都没有白费，一直在萧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加上之前他是着着实实期待了一天的今晚的圆房，却是临了换了人，所以就算和沈琳玥躺在一个被窝里头，他心中所想的也都是沈知言。

只是这样的敷衍沈琳玥并没有感觉到，她靠在萧序胸膛上，满脸的甜蜜幸福。

不管过程如何，萧序总归是重新回到了她身边了，而如今詹妃禁足，她沈琳玥又成了萧序后宫独一份儿的存在。

后宫见风使舵，人人上赶着巴结，让她一时风光无两。

这其中最殷勤的，自然是沈知言。

也因为沈知言亲自上紫宸殿为她请来了萧序，所以沈琳玥对她态度尚可，就连下人见了她也客客气气。

“才人来了，快请进吧。”

含霜与凝珠一见她了便笑吟吟的。

沈知言也冲着她们点了点头往里头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脚步却顿了一下。

“含霜、凝珠……”她喊。

“才人还有什么吩咐？”

沈知言扯开一个和善的笑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娘娘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这段时候用膳怎么样，小产后的身子补回来了吗？”

“才人上心了，请才人放心，娘娘这段时间一切都好。”含霜答道。

“那就好……”

沈知言脸上的笑容僵持了片刻，又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我总不能时时在玉漱宫，桂嬷嬷又不在了，娘娘的事情都得靠着你们了。”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上了心，自是少不得你们的好处的。”

沈知言话锋又转：“桂嬷嬷不在了，她在这玉漱宫的位置迟早是要人顶上的，而你们又是娘娘陪嫁的丫鬟，这缺只会在你们二人中间选。”

沈知言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叫二人十分上心。

尤其是含霜眼睛都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