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隆是陈氏宗祠协会里的一个理事长,他们整个协会都是佛教徒。选妻子不是用相亲的,选员工第一步不是面试,而是去算命先生家里合八字,八字合则可以在一起,八字不合再厉害的业务员也不要。
那一天,兴隆驱车去了经常去的一个算命先生家里,算命先生说,他在2018年会遭遇到一次很大的破财运,是他命里的劫数,很难逃开的大劫数。经济损失很大。
“那先生有没有可以破解的办法?”
“办法是有的,要是能找一个属相相克的女子,可以协助他渡过这个难关。”
“先生,那您给我开个药方吧,解读一下有什么好的的方法。”
“有的,最好找一个年龄比你小很多的女子,才会互相克制。”
“那先生有没有准确的多少岁,长什么样的,哪个地方的?”
“这个靠你自己去悟透,天机不可泄露。”
陈兴隆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孩子在上初二,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几年的生意总会不顺利,明明谈好的单子,最后总会不翼而飞。以为只是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没想到是遭遇破财运,需要找一个女生结婚,转运?大师的话不能不信。
陈兴隆遇见小雅的时候,她当时22岁,大专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没有多久。原本打算回家乡就业,但是学校的实习任务还没完成,毕业设计还没结束,只能先去找一份实习工作。
陈兴隆对小雅展开了“围剿行动”。
第一步,试探反应。先给点好处,看看她怎么反应吧?第一次送包给她,见她还有些脸红,正眼都不敢瞧他?可以断定性格软软糯糯的,根本不敢拒绝顾客的无理要求。她圆圆的脸蛋,微微隆起的胸部,看起来很有旺夫相。是陈氏大家族都会喜欢的福相。
于是,他隔三差五就来星巴克报道,只要是小雅当班的日子,一定会点上一百多元的咖啡与蛋糕,一则招待国外来的客户,二则给小雅留下出手阔绰大方的印象。
我问小雅:“兴隆做这样的事情,他老婆知道吗?”
“当然知道的,还是他老婆同意的,听说只要钱到位,很多家庭的夫妻都是各玩各的。”
哎,我听到这里,不仅感叹一声,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那他追你的时候,知道他有老婆吗?”
“当然不知道,我疯了吗?刚大学毕业,有的是大把青春可以挥霍,干嘛找个可以当父亲年龄的人?”
陈兴隆在小雅的值班日轰炸了一周左右,就问到了小雅的联系方式,给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第二步,变成朋友。兴隆连着约小雅去外面吃饭,有时候是比较传统的广州夜市里吃夜宵,有时候约她喝早茶,还有些时候带着她跟客户谈生意。小雅觉得陈兴隆真的只是一个很热心的男人,带着她赚钱。
第三步,玩消失。
一个月后,陈总忽然断开了联系,好多天没有出现在星巴克。
小雅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那个经常穿着polo衬衫,梳着三七分的老板头,总是散发着摩丝的香味。显得既时髦又有总裁气质。
他有时候站在吧台旁边看小雅怎么做咖啡,有时候让小雅坐在身边帮着翻译,眼神里透露出对小雅的欣赏与宠溺。
难道他喜欢我?小雅想。
第四步,博同情。
“他怎么还没出现?怎么了?难道出事情了?难道?”小雅还是忍不住给陈总去了电话。
“喂,哪位?”听声音好像有些沙哑,难道感冒了?
“陈总,我是小雅。最近没看到你,所以打电话问问。”
“哦,小雅啊,谢谢你给我电话,我这几天得了流感,身体很不舒服。咳咳咳咳······”
电话里传来连续的咳嗽声。
“陈总,你在哪里啊?要不要我过去照顾你?”
“不要不要,流感会传染的,我自己躲在宾馆里,你不用来,咳咳咳咳咳——”
“陈总,不行,不行,好像挺严重的,看医生了吗?拿药了吗?算了,我还是去看看你吧。”
挂了电话,小雅的微信里弹出了宾馆地址。
小雅收到地址后,马上向店长请假。
“小雅,一个小时候就换班了,你就这么着急。”
“店长,不好意思,真的很着急,我头疼,去一下医院。”
小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谎言张口就来。
话一出口,小雅自己都吓一跳。
陈兴隆给小雅在手机上叫到网约车,很快,小雅就到了所在的宾馆。
她在附近买了感冒药,还去何记粥铺里买了一碗粥,担心他吃不了饭。
宾馆的房间门一打开,病得昏昏沉沉的兴隆一头就靠在了小雅的肩膀上。
“隆哥,你怎么样啊,天哪,你浑身发烫呢,怎么不去医院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隆哥,我给你买了点粥,先喝点粥,再吃药。”
“谢谢你,小雅,你真好!”
小雅笑笑,麻利地将粥喂到他嘴里。
“隆哥,我走了啊,你赶紧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小雅站在床前,将他被子拉拉好,准备告辞。
兴隆乘机拉住她的手:“小雅,你能不能陪陪我,我很难受。呜呜——”
她犹豫了,被陈兴隆一拉,就扑倒在他的身上。
没想到,从这一刻开始,心疼这个男人成了她厄运的开始。
正如小雅跟我说的那样,当时的她涉世未深,而且很少有男孩子像陈总那样追着她,给她买吃的买喝的。在学校里她属于默默无闻的女孩,不管是学习还是外形,都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实力。所以她觉得陈兴隆不会打她主意,因为小雅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可是小雅忘记了一点,青春与清纯是女孩子最大的资本。性格软弱暴露给猎人,就成了最容易得手的猎物。
小雅跟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在我店里工作了一个月。我们在边洗杯子的时候,边聊天。洗洁精的泡沫溅到她的脸上,然后无声无息地破碎。
我分明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大都市里,手无寸铁,只能选择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