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沉闷的气息,在李泽和李垣之间流传。
重生者李泽迫切的想从父亲李垣那里获得更多这个时期的事情,从而来帮助他考虑如何在这个时期存活下去。
所以他数次都想张口,不过每次都看着靠在墙边上闭目养神的李垣,以及自己没有主动和别人交往的经验,而不得不半途而废。
大概感觉到什么,最终主动打破沉默是李垣。只见他扶着胸口,挣扎的咳嗽着问道:“咳咳咳……泽儿?你想说什么?”
李泽急忙上去扶着他,当李垣坐好后,这才硬着头皮问道:“父亲大人,我曾经虽然痴愚,但却与兄长关系很好,可如今父亲不让我拔去兄长身上的箭矢,好好的收敛兄长的遗体?亦不拔出自己身上的箭矢,这是为何?”
说完话,李泽便浑身颤抖的低着头准备接受父亲李垣的惩罚,毕竟从身体大脑里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位父亲做的其实极不负责,自在己痴愚笨拙的时候,经常被其歧视,幼时长起受其责罚,而他的行为也是原主身体的条件反射。
每次一遇到父亲的生气或者要责罚他的时候,他都会害怕,故而从小到大,李泽都是躲避自己的父亲,哪怕是这才带兵讨伐庞勋,他都是单独带领一队人马,这一切都是其从小就被李垣虐爱的缘故。
然而过了许久,都未曾感受到父亲的责罚,于是李泽这才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也许是看到李泽畏惧的目光,让他想起自己以前所作所为,所以此时的他一脸自责,反而抚摸着李泽的脸蛋,然而从未受到别人如此亲密行为的李泽却轻轻的避开了。
对此李垣并没生气,反而脸上更多的流露出悔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病症好了以后,定然也会想起自己曾经对他施暴的行为。至此可说父子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在李泽重生的那一刻已经断裂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的裂痕也会越来越大,对此他无能为力。
想到这儿他愈发的想要补偿,于是便挺起身子,准备将自己数十年来的经验,全都传给李泽。
只见他指着自己胸口的断箭,然后盯着李泽问道:“泽儿,可知我为什么不让你将此折矢拔出了吗?”
“不知!”
李泽盯着李垣胸口上钉着的断箭,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目光投向李垣。
然而李垣却在李泽震惊的目光下,轻易的就将断箭从身体里,轻而易举抽了出来,并且还将断箭递给了李泽。
看着手里拿着的干净箭头,看见箭头没有一点血迹,也没有箭头撞击甲片而发生变形或箭尖折断的模样,李泽则是疑惑的看着李垣。
“你知道我大唐每县必有县令或县长,每州必有刺史,可为什么宿州未设刺史,反而由徐泗观察副使焦璐亲自坐镇宿州摄宿州事?”李垣并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给李泽问了一个新问题。
面对父亲大人的新问题,李泽知道这是父亲开始考验自己了,所以他抬头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的李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试探着回答道:“父亲大人,难道观察使崔彦曾大人和副使焦璐有隙?”
“嗯”
对李泽的回答,李垣很是满意。
看来自己这个幼子的痴愚之症确实好了,不然也不会对官场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通透。
他一边点头认同了李泽关于副使焦璐和正使崔彦曾不对付的事实。一边又开口道:“崔彦曾是清河武城人,是前淮南节度副使崔从之侄,故岭南节度使崔能之子。大中末年,曾历三州刺史。咸通初年,累迁太仆卿。咸通七年,检校左散骑常侍、徐州刺史、行御史大夫,充武宁军节度使。咸通八年,也就是去年正式为徐泗观察使。
而在崔彦曾大人没来徐州的时候,焦璐大人便已经是徐泗观察副使了,后来崔彦曾大人担任徐州刺史的时候,正值前徐泗观察使告老还乡。
于是两人便为了徐泗观察使的职位而明争暗夺,只不过崔彦曾大人来自崔氏,崔氏乃是门阀世家,岂是焦璐所能抵挡,在崔氏家族的帮助下,徐泗观察使的位置便由崔彦曾坐到了。
而副使大人焦璐,因看不惯动用家族势力的崔彦曾,故而一气之下,便直接离开徐州,来到宿州摄政。”
听完父亲对焦璐和崔彦曾两人的是非恩怨的的叙述,李泽只是停顿思考了一下,便由将目光投向李垣,开口道:“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垣则是很是无奈的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事情,故而受到无妄之灾。”
“哦?”
听到这话,李泽继续追问道:“这是为何?”
“唉”
“咳咳咳……”
李垣叹了一口气,接着引发了一阵咳嗽。
见状李泽急忙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很快李垣便摆了摆手,李泽这才停了下来,接着便端端正正的坐在李垣的面前,聆听他的讲话。
“呼……”
李垣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痰液,这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脸色舒缓的继续说道:“崔彦曾为政刚猛,且为人又多贪鄙,因此多次克扣军队的粮赐和年绢,故而徐泗诸州军人多怨。
其又担心兵变,毕竟徐州有银刀军之变的前鉴,为此崔彦曾便罢黜徐、泗、宿三洲州兵,每州守卒皆从徐州驻防的牙兵抽调,这样每州也不过数百牙军罢了。
就连每年的差点土人,春夏归农,秋冬追集的团结兵,也被其将近废弃。由原来的十户抽一丁改为二十胡抽一丁的比例。
至于为何连团结兵都要这样,那是因为召集的团结兵,需要给身粮酱菜,就是说团结兵的一日三餐都要由官府负责,并且凡是抽到团结兵的家庭都要免除赋税。花费太大,还不能从团结兵的家庭收到赋税,感觉划不来。”
听完父亲李垣的话,李泽被其骚操作给惊呆了,这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