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右校乙队队正以及伙长等十二众,被自己的亲兵拉下去执行军法。
李泽这发现那个士卒还蜷缩在地上,于是将这个士卒拉上来,见他稚嫩的面庞,顿时愣住了。于是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只见这个少年脸色苍白,哆嗦的回答道:“回禀大人,小人今年十八了。”
看着他瘦的跟麻杆似的身材,也许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他的身高都比不上十二岁的自己。
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看这么小的少年兵,定然是有人吃空饷,喝兵血,于是愤怒的环顾四周,见所有士卒围着自己。
便开口问道:“是谁将他招募军中,如此孱弱年幼,如何作战!他的上级是谁?”
闻言少年立马跪着向李泽不停的磕头,求饶道:“大人不要赶我……不要赶我………家中还有老娘和妹妹指望我支军饷养活!”
周边的军士,一片默然,或者说沉默来代替他的无声反抗。
眼前这个十二岁的上官,与团结使大人相比,其更注重军法的无情,其所言所行皆毫无人情味可言,早就散漫惯了的他们,如何能接受的了。
这时身后的牛屎弹开口道:“大人,此人其父,曾是大公子的亲兵,在庆州和党项作战时没于战阵,大人念其孤儿寡母在庆州生活困难,而且庆州属于边州,长期动荡不息,便在来徐州的时候,就两他们带来了。
而这孩子也就顺势当了兵吃了响,每个月还能支些粮饷,养活他的老娘和妹妹!”
闻言李泽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这他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如此,如此孱弱的身体,只会拖累后腿!”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所有军士全都愤怒的瞪着李泽,他没想到有情有义的团结使大人,竟然有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
对于众人愤怒的目光,李泽视而不见,只见他拍了拍少年身上的泥土,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少年哭哭啼啼的回答:“李松!”
接着李松又跪在李泽的面前,恳求道:“我养养就好了,养养就好,我一天吃不了多少!”
看他如此模样,李泽只好将其拉起来,看着他抽噎的样子,这才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并没有说要赶你走啊!”
“那………”
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李泽这才开口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汝父乃是家兄亲兵,又是没于战阵,按理说应该获得朝廷的抚恤!不过如今朝廷困顿,故而少了汝家的抚恤,要是我再赶汝离开军营的话,岂不是让汝家绝户?”
说到这儿,李泽环顾四周,见所有军士都立耳竖听,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汝确实孱弱,当不了战阵军士,所以吾打算让汝去当个樵夫火军,一来继续拿响养活家人,二来免得身体孱弱易没于战阵,免得汝母日夜担心受怕!”
说到这儿,李泽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从今日之始,每月吾之俸禄,用于奉养军中孤寡友残的家属,让尔等在军中服役,不用担心伤亡之后的后顾之忧。”
接着自嘲的说道:“俗话说得好,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这打仗的事,哪有不死人的!也许哪一天我的俸禄就用不着了!”
这时李二狗带着一众亲兵赶来,只见他气喘吁吁一脸关切的看着李泽,关心道:“少主没什么事吧?”
接着李泽指着李二狗等亲军士对着众人说道:“尔等在军中,皆言吾父对待军中士卒偏心!此话是与不是?”
众人沉默,从一些人的眼中,李泽还看见了不平之色。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李泽大声喊道:“团练使大人确实不公!”
有了人带头,周围的人群中,顿时就有人壮着胆子,于是纷纷大声说道:“对!不公!”
看着这个壮硕的大胡子,李泽颇感兴趣,于是张口问道:“尔等皆言,吾父不公,那请诸位说说如何不公?”
这个壮硕的大胡子士卒,憋着通红的脸,大声说道:“校尉大人既然问了,那吾也就不在忌惮了。”
“好!那就说说看!”李泽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只见他红着脸争辩道:“团结使大人不公,吾等团结兵差点士人,春夏归农,秋冬追集,给身粮酱菜。为啥每月发粮的时候,他的亲族亲信除了有粮食外,还能得响钱布帛。”
“对”
“对对”
……
对大胡子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人群中一个军士插嘴道:“不光给响钱布帛,而且粮食也给比吾士卒多。”
看着这个体型壮硕的男人,自己愤愤不平的众人,李泽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指着李二狗等人李泽指着说道:“五年前吾父在庆州,带领乡党亲族二百人一起投军抗击党项,如今已有五载,当年二百壮士,死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还能动弹者,不过百人罢了。
就这样伤者得不到救治,亡者得不到收敛,朝廷不发抚恤!家中妻儿困顿,幼儿唉唉待哺。”
说到这儿,李泽难眼嵌着泪水,对着李二狗等人命令道:“凡是亲军者,皆脱衣袍!”
闻令,李二狗等人,纷纷将身上的衣袍脱下,露出胸膛,但见每人的身上皆是横七竖八的疤痕。
李泽指着伤口疤痕,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这些亲军皆是五年来陪着阿父,刀枪剑戟之中,趟着尸山血河过来的,在现场上,那个不是好汉,哪个个不是阿父的手足兄弟。”
被李泽说的生死兄弟一词,说的李二狗等亲军,皆是感动不已。
接着他又左手单手扶住刀柄,伸出右手指着众人厉声呵斥道:“而尔等如何对待吾父子三人,今日与庞贼战于汴水之岸。五百士卒,遇贼未战而溃,吾军战死者百人,其中尽半数皆是吾父亲军,我父兄三人,父伤兄死,尔等有何面目跟吾谈粮饷。”
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指着鼻子骂,众人都有些愧疚,所有人都低下头。
见众人的怒火被自己压下了,李泽声音沙哑的说道:“吾也不怪罪于尔等,谁叫丘八何其苦矣!”
在场军士闻言皆默不作声,是的军校所言甚是,这时一个军中老卒突然低声抽泣,接着就如同多米罗骨牌一样,传染众人,每人皆是面露悲戚之色。
大胡子则是嘟囔的说道:“若是团结使大人,也把俺们等当成兄弟,俺们也给大人卖命。”
“既然汝这么说了,那吾就将尔等当成兄弟,每月粮饷吾分文不取,皆赏赐于尔等,日后赏罚分明,那尔等可否遵从军令,效力疆场?”
大胡子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有何不可!”
“好!果然汉子!”
只见李泽抽出一根羽箭,当着众人发誓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日后吾要是有违此誓,当如此箭。”
说完李泽便当中,将其折断。
看到李泽如此发誓,大胡子便带头发誓道:“吾等若违此誓,天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