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所以呢？

“你说。”

张晨伸手示意了一下。

说实话，从秦凝说出想把公司正式交给他这件事，张晨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个局面。

这也是他一直懒得接管的原因。

多数时候，他是个体面人，懒得参与一些事，对利益看得也不是那么重。

与其说他现在是个商人，不如说，他现在还是个玩家。

是个脑子里只有游戏，想把更多更有意思的游戏分享给蓝星人的最大玩家。

所以，哪怕是被全网黑，成为圈外人口中的“黑红”，他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出来。

正如此时，他心情同样沉静。

“张总，我说难听一点，你的工作室，和晨曦公司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这些老人，”运维主管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哽咽了一下，一个大男人眼圈也有些泛红。

“我们陪晨曦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看着这家公司一路做大做强，又支离破碎，始终都没有离开过。”

“对我而言，对晨曦的归属感始终是强烈的。”

“偏偏，这份归属感，在你的工作室进入晨曦之后，就逐渐淡化消失了。”

“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唯独你建立起工作室之后，让我们这些老人十分迷茫。”

他说到这里，在场众人都感到有些感同身受。

没办法，张晨太“独”了。

秦凝尚且是在管着公司，可张晨，名义上的小张总，却始终只管理他的工作室，负责做好游戏而已。

而他的团队，几乎都不需要晨曦公司的其他人参与其中。

还有什么，比大家都在同一栋楼，甚至在同一个楼层里做同事，结果你在飞黄腾达，你在蒸蒸日上，而我只能看着你拼搏，混吃等死更难受呢？

有的时候，环境养人是有道理的。

一间公司，人人都爱摸鱼，一定是因为这公司不够好，整体环境令人讨厌，看不见未来。

秦凝给了晨曦游戏一个好的氛围底蕴，张晨带着团队出现，又给了他们一个奋斗的目标。

可是，他们却不能投入奋斗，不能参与其中。

这份辉煌没有他们的份，把他们隔离开了，搁谁谁不难受呢？

运维主管低下头，双拳在桌下紧握，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平静说道：

“我就想问问，张总，等你接手了公司，你是否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改革，把你自己的团队捧上宝座，逐渐让我们这些‘老人’边缘化，然后找个借口打发走？”

全场呼吸一滞，纷纷抬头看向张晨。

张晨轻笑一声：“是。”

这句话从张晨嘴里说出来，大家都很诧异。

尤其是秦凝，惊讶地看着张晨，几秒钟之后，嘴角微翘，目露欣赏之色。

然而，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心情了。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已经有些人对张晨怒目而视了。

有些胆子大，又八卦的员工，悄然拿出手机，按下了录像键。

运维主管没想到张晨说得这么直接，脑子一空，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张晨缓缓站起身：

“老人也好，新人也罢，不论你在公司是什么职位，你负责做的工作有多么的重要，你在技术领域有多牛逼，我只有一句话：不服气，现在就可以离职。”

“我相信，秦总对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张晨回头朝着秦凝看去，她只是淡淡点头，语气冰冷：

“十分赞同。”

一时之间，氛围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的靠山是“秦总”，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靠山。

他们以为秦总野心勃勃，又有能力，但实际上，归根结底，秦总还是和张总穿了一条裤子。

“请坐。”

张晨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首先，我要说明一点：”

“我接手公司之后，肯定是会更信任我用着顺手的人，我感恩诸位对晨曦的守护和不离不弃，但是，然后呢？”

“我该把你们的工作证供在神龛上，每天磕头上供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毕竟，张晨说了句实话。

他们口口声声公司老人，陪伴公司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但又不是无偿的，他们也领取到了稳定的、在合同规定之内的工资，晨曦这一点做得特别好，就算是公司最艰难的时刻，工资可从来没有延迟到账。

“至于为什么我需要重新组建一批人马，要组建张晨工作室，其中原因，诸位不是比谁都知道吗？”

众人这才想起来。

当初张晨加入晨曦，因为带着对游戏的改动导致了那款游戏的暴死，所以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展露笑颜。

别说是服从他的指令，甚至都没人看得起他。

小张总，小张总，不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么？

还是人家秦总，把张晨当个人，给了张晨建立独立工作室的权利，这才有了晨曦的现在。

不少人直接没脸直视张晨，低下头来了。

作为晨曦员工，他们比谁都清楚，张晨带来的那个改动，其实是他父母的圣旨。

说句难听话，张晨只是照本宣科而已，无非就是大家需要一个替罪羊，需要有一个人作为发泄的对象。

怎么，当初拿人家不当回事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

现在，人家要接手公司了，反而出来唱老员工有多不容易？他们忠诚的也不是张晨，而是秦凝管教下的晨曦，不是吗？

那人家扶持自己的团队上位，有问题？

所以，自张晨说这句话之后，录视频的也关了，趾高气昂反问的，也闭上了嘴。

尤其是运维主管，此时脸红到了脖子根，目光也躲闪了起来。

“不过，我很欣赏诸位有话就说，不藏着掖着的做事风格。”

“我也能向大家保证，之所以接手公司，就是为了接下来的项目能更好的发展，公司是不会养闲人的，也不会让大家清闲太久。”

“当然，”张晨笑了笑：

“想走的走，想表现的也可以尽情表现，晨曦未来有的是好游戏等着你们去做，但是，”

“能不能让我用着顺手，是你们的课题，不是我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