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戏

潘越最终开口婉拒，说边关苦寒，战事频繁，自己怕是给不了公主想要的安康日子。

可后宫公主众多，除了亲生女儿昭华，其余的哪个不是用来联姻的棋子。

王后选择小七，是因为小七是她的心腹，并未想过小七的个人幸福问题。

王后阴沉着脸，质问潘越：你敢拒婚？

春宴会上的众人，在王后的爆喝和盛怒中，纷纷下跪，垂首，不敢言语。

潘越顶住皇家威压，回道：“按大齐律法，若是娶了公主，就得退出朝堂，卸甲归田。臣愿为大齐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潘越十分决绝，气势迫人。

旁人若是这般当众拒婚，不灭九族，不抄家，也得流放三千里。

可是，潘越不是普通人。

少年英雄，战功赫赫。

于国是功臣，于民是战神。

王后治不了他的罪，也抄不了他的家。

若是因此强迫潘越放弃兵权，卸甲归田。

头一个不答应的便是天下万民。

王后气得胸口憋闷难当。

姜九禾得知消息后，换作一身女儿装进得宫来。

这场拉锯战，她怎么也要拼一把。

要想和王后抗衡，潘家，她势在必得。

姜九禾是以姜以柠的身份进的宫。

毕竟她和姜以柠一母双胞，模样生得一样。

这些年来，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是粗糙了些。

不过，用上脂粉之后，也就遮掩过去了。

姜九禾出现的时候，正是王后下不来的台的时候。

姜九禾表情淡然，周身的气质超然，是来自骨子里的雍容和华贵。

姜九禾出现的瞬间。

姜昭华差点没从板凳上摔下来。

那日她将姜以柠打得半死。

这才几日的功夫，她竟好端端地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她眼前。

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过待姜九禾一开口，昭华的情绪才慢慢镇定下来。

姜以柠那个蠢货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眼前这人，是姜九禾，不是姜以柠。

只是，即便识破，众人面前，姜昭华也不能当场揭穿。

这个皇家的秘密，她若是泄露了，她的父王第一个饶不了她。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姜九禾身上。

他们十分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敢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宴会。

宫里的人有眼尖的，说是八公主姜以柠。

可见过姜以柠的人，却对眼前之人，有种陌生感。

像，又不太像。

哪里不像，又说不清楚。

姜九禾迎着众人各色探究的目光，神情淡然地走到王后面前。

脚步沉稳，连发丝都丝毫不乱。

姜九禾对上座的王后施礼，然后开口说道：“潘将军乃齐国战神，万不可卸甲归田。一来浪费了潘将军通天的本事，二来，于国于民乃是大患。”

说及此，姜九禾故意顿了顿。

王后的面色果真不善。

她的眸中射出冰寒的光，死死地盯着姜九禾，似要将她穿出个窟窿来。

王后是个顶顶聪明之人，在姜九禾亮相的瞬间，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因为，姜九禾的气场和气度，不是姜以柠那个怂包蠢货可以相提并论的。

即便样貌相同，可眼神却天差地别。

正是这份非同凡响的气度，和睥睨天下的定力，让王后十分得不安。

国师死得不明不白，可那双生误国的预言，却早已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

姜以柠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在王后面前，说了不少姜九禾的坏话。

在看到姜九禾立下战功回宫之后，这份不安，几乎令她寝食难安。

姜九禾在王后气炸之前，继续道：“启禀母后，儿臣有一妙计，既可以让潘将军与我皇家联姻，又可以继续为朝堂效力，戍守边关，保家卫国。”

姜九禾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惊，然后议论纷纷，十分好奇，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潘越剑眉紧锁，眸光看向姜九禾。

姜九禾眼眸清亮，充满智慧，似是有着洞悉人心的魔力。

正在这时，下人通传希妃娘娘驾到。

眉眼极其明艳的夏希玥在嬷嬷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走来。

过分张扬的美貌，让夏希玥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然抢过了所有人的风头。

夏希玥象征性地给王后福了福身，不待王后回话，便已经起身落座。

落座之后的夏希玥，扫了潘越一眼，随后，便将目光定格在姜九禾身上。

红艳艳的唇角，压都压不住的笑意。

想看热闹的模样，就这般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这派头，这架势，这当众让王后下不来台的勇气，放眼六宫，也只有夏希玥。

前脚刚来了个姜九禾，后脚又来了个夏希玥。

王后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发作，也不便发作。

人前这张脸，她夏希玥不要，可她堂堂一国之母还是得在乎的。

王后手里撵动的珠子顿了一顿，好一片刻后，才对姜九禾道：“你且说来听听。”

姜九禾福一福身，气度从容道：“大齐律法，长公主之夫，可别于一般驸马，继续为朝堂效力。若将长公主嫁与潘将军，潘将军便可继续驰骋沙场，为国效力！”

这些后宫妇人，大都没读过几本书，更遑论，大齐律法。

故而，姜九禾此言一出，众人皆若恍然大悟之状。

王后面色铁青，脱口而出了两字：“不可！”

此二字一出，众人回过味来。

昭华乃齐国大公主，心比天高，自然要嫁大国之主。

王后这二字一出，倒显出几分小气来。

自己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咯。

众人面色皆藏了看戏的颜色。

潘越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知晓了姜九禾的心思，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姜九禾笑容浅淡，温柔化水的微笑中透露出一抹狡黠。

被小丫头当众摆了一道，王后面色极为难堪。

姜九禾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王后的尴尬，继续补上一刀道：“怎么潘将军不配吗？”

此话一出，王后气得直接摔了手边的茶杯。

众人惶恐，全部跪了下去。

潘越乃齐国战神，在民众心中，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句话，直接将王后和万千臣民搞到了对立面。

夏希玥唇边的笑意更浓了，眼角眉梢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