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班师回朝

潘越的眼神无意间往这边扫过。

昭华等一众公主，禁不住心花乱颤，莫名地羞红了脸，垂下了眸。

而潘越的眼神只略略在姜以柠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看向了别处。

但只这一眼，便勾得姜以柠，心神动荡。

只是，她心高气傲。

要嫁一国君主，要为一国王后，想像上一世的姜九璃一样，母仪天下，受天下人膜拜。

潘越，不过是一国将帅，即便貌比潘安，又岂可比得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想及此，姜以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重活一世，她要成为大齐最荣耀的公主，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骑在马上的姜九禾紧赶几步，渐渐与潘越的战马齐头并进。

潘越见姜九禾离近，未动声色，眉眼依旧冷峻，脸色依然如常。

“那日，你究竟对燕昭说了什么？”这是姜九禾第九十九次提及此事了。

燕昭知道她是大齐九公主，燕昭知道她女扮男装，燕昭还知道她是假死偷生。

可是，自打潘越单独召见过燕昭后，燕昭就绝口再不提及此事，乖乖地做好一个称职俘虏的本分。

像先前的九十八次一样，潘越闭口不言，宛似没有听见。

这样的反应，姜九禾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她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来日方长，早晚能水滴石穿。

朝廷大摆筵席，款待众将士。

齐王论功行赏后，单独召见了姜九禾。

“九璃，这些年，你受委屈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国师，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害我们骨肉分离。九璃，当年将你送去边关，也是不得之举啊！”

齐王说得动情，眼里蓄满老泪。

帝王之泪，何其金贵！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不重要了。

姜九禾躬身叩拜。

“当年国师要杀女儿，是父皇仁慈，用假死之术，保了女儿一条性命。女儿感恩在心，在边关数年，未敢忘怀，上阵杀敌，报效父皇！”

“好！好！”齐王亲自扶姜九禾起身。“九璃啊，如今谣言虽破，但却不好跟天下人交代啊！”

齐王作出为难之状。

毕竟当年，姜九璃是假死。

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后续谎言去遮掩。

更何况国师造谣，这事要是传出去。

齐国的颜面何存？

对外，也不过宣称国师是病死的。

姜九禾躬身道：“父皇，女儿喜欢边关，喜欢舞刀弄枪，愿以姜九禾的身份度过今生！”

齐王哀叹两声，伸手拍了拍姜九禾的肩膀，再次道：“苦了你了！九璃——九禾，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父皇全都答应！”

姜九禾道：“臣愿大齐国运昌隆，臣愿父皇圣体安康，万寿无疆！”

姜九禾一席话，让齐王禁不住老泪纵横。

那蓄在眼窝里的两团浊泪，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此话，胜过千言。

此心，胜过万语。

当年，姜九璃为国决然赴死，她的娘亲从小小美人，一跃升为正三品昭容。

而今，因她姜九禾立下赫赫战功，她的娘亲再次从正三品昭容，一跃封为柔妃。

赏金更是无数。

齐王还封姜九禾为从一品车骑将军。

姜九禾回宫，一时风头无限。

姜九禾的母亲又一举升为柔妃。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王后很是不爽。

王后躺在贵妃榻上，眉头紧紧地蹙着，右手使劲地揉搓着胸口。

身边的宫女，见王后娘娘心烦至此，战战兢兢地垂头侍立在两旁，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

昭华公主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入王后寝宫。

“母后！母后！”

王后的峨眉蹙得越发厉害了。

她不耐烦地伸手。

身旁的大宫女，赶紧上前，扶着王后娘娘起身。

“母后！”昭华公主闯进了寝殿。

王后皱眉道：“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怎么这般毛毛躁躁！”

昭华公主扁了扁嘴，上前两步，依偎在王后身侧，拉住王后的袖子，娇声道：“母后！人家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女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国礼节？”

王后伸手拍了拍昭华的手背，示意她有话慢慢说。

见王后情绪稍渐平和，昭华继续道：“姜九璃这个早就该死之人，非但没有死，还被父皇封了车骑将军！她一个女儿家，如今以男儿身存活于世！手里还有了兵权！这要是任由她发展下去，岂不危矣！”

不愧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女儿！

这点上，王后还是比较欣慰的。

王后看向昭华的眸光，变得柔和了不少。

只是，昭华所言，正是她之所虑。

多年前的预言，并非空穴来风。

关于当年那个预言，而今已经衍生出各种版本。

其中让王后忧心不已的，便是那句“大齐双生，国将易主。”

即便这话，不知源自何处，甚至有可能是敌国探子故意为之。

但不管怎样。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太子的前程。

假死？

齐王的心，可真够大的！

或许，齐王是看在她们两个都是女儿身的份上吧！

只可惜，西北的苦寒之地，竟然没要了那个娇娇公主的命，反倒摇身一变成了将军！

最令她惶恐不安的是，半年前，那个预言，居然被说成是国师胡说！

要不是，国师身死后，半年多没有动静。

当初她就彻查到底了！

是谁？

背后就竟是谁在操纵着一切？

难道是姜九璃那个小丫头？

要当真如此，那国将易主的预言，可就太恐怖了！

七年前。

花开并蒂，单福双祸的预言，送走了一个公主。

自此之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大家对此深信不疑。

七年后。

花开并蒂，单福双祸。

这个盛传了长达七年之久的预言，居然是无中生有，是胡诌八扯。

连德高望重的老国师，都在问罪之前，舍身而亡。

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力量？

能让国师不惜自戗？

亦或者说，这预言另有隐情？

“母后！母后！您在想什么？”昭华摇了摇王后的手臂。

王后回过神来，对昭华道：“姜九璃必须死！她不是有个好姐姐姜以柠吗？”

昭华和王后四目相对，眼底的笑意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