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潘仁美领旨出征 立擂台潘豹逞凶

时光荏苒，一晃几年过去了。

这一日，太宗升殿，丞相王延龄奏说：北边大辽天庆梁王打来战表，要与宋朝开战；又递上边关告急折报，辽国元帅韩昌带领兵马已经大兵压境，请朝廷火速派兵遣将到前敌抗击辽兵。

太宗深知辽国兵将勇猛，须派出良将抵抗，否则江山难保，于是便问谁愿领旨挂帅，可是一时却无人应答。

难道是大宋朝国无良将了吗？当然不是，宋朝的文武大臣实力还是非常雄厚的，文官足智多谋，武将骁勇善战。丞相有王延龄、赵普，正卿侍郎有吕蒙正；武将有铁鞭王呼延赞、开国王曹斌、长胜王石延超、金刀令公杨继业、东平王高怀德、平东王高怀亮、汝南王郑印，还有八王千岁赵德芳，西宫国丈、掌朝太师潘仁美。

之所以无人答话，其实是在互相谦让。这时候，忽听有人奏道：“万岁，老臣愿领兵剿灭韩昌的贼兵。”此人正是西宫娘娘潘素蓉之父、掌朝太师潘仁美。

太宗大喜。不过潘仁美之所以领旨却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没安好心。他仗着女儿潘素蓉是西宫娘娘，在朝廷上欺天子，下压群臣，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因为有八王赵德芳和杨老令公这些有功之臣在朝，他才不敢太过嚣张。他恨透了这些老臣，一心想扩大自己的势力，自然不想错过这一次独揽兵权的好机会。他暗中盘算，只要挂了帅，到了边关就可以跟辽国合兵打进汴梁，然后再杀死八王爷和那些老臣，推倒宋王，与辽国平分疆土，自己坐上皇位。太宗不知潘仁美心中所想，当即便要下旨封他当元帅，不想却遭到了八王爷和许多大臣的反对。

八王爷问潘仁美：“老太师，您偌大年纪，到疆场上征杀还行吗？如打败仗，损兵折将，误了国家大事怎么办？”

潘仁美道：“八王千岁，老臣虽然无才，但知道将在谋不在勇，兵在精不在多。虽然我不能疆场厮杀，但可以出谋划策。我有三个儿子，潘龙、潘虎、潘豹，还有两个侄子潘昭和潘祥，个个自幼习学武艺，能征善战，他们都乐意为国立功，报效天子。”

八王爷还想反驳，但太宗却把话抢过来道：“老太师，既然你愿意挂帅领兵，朕准奏！”

接下来，潘仁美又请旨让自己的三子潘豹当先锋，太宗便下旨宣潘豹上殿，封他为扫北前部正印先锋官，并答应他如果得胜回朝，必定重重封赏。

八王爷素日最知潘仁美的根底，知道他根本没什么能力，也知道他的几个儿子也不过是匹夫之勇，所以他决定想办法阻止。正当潘豹想要领旨谢恩的时候，八王爷突然启奏道：“万岁，上阵打仗是真刀真枪，仅凭武艺是不够的，如果上疆场跨马征杀，怕三国舅不是韩昌的对手。”然后他便建议太宗下旨让潘豹摆擂，如果一个月之内无人能打赢他，那么再封他为先锋不迟，这样也可名正言顺。太宗向来因太祖传位给他又赐八王金锏而忌惮八王，听他此言有理，便准奏了。不过，狡猾的潘仁美也请了一道旨：京中官员家的公子不能来打擂，只许百姓来打。

太宗便对众位大臣说道：“众家爱卿，天齐庙立擂，各家之后不许打擂，如果上擂，便为抗旨不遵，全家该斩。”潘仁美谢恩，扬扬得意，领儿子下殿。文武百官心中不服，却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太宗出旨贴出皇榜：天齐庙立擂比武夺先锋。这下京城可热闹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各地武士汇集京城，等候比武打擂。

开擂之后，潘仁美带潘龙、潘虎和亲信家奴护擂。每天辰时开擂，申时收擂。打擂的还真不少，谁都想趁这个机会弄个一官半职。潘豹这小子却也真是不含糊，一直未遇敌手。

一晃二十九天过去了。这一天到了摆擂的最后一天，潘豹站在擂台上正等着人上来，这时候，人群中闪出一个黑脸小伙，年龄二十岁左右，只见他身高顶丈、扫帚眉、大环眼、方海口、两耳朝怀，往那一站，百步威风，万丈煞气，犹如张飞再世，敬德重生。潘豹一见此人气势非凡，心中不觉一惊。

来人正是京城天波府老令公杨继业的儿子，太君佘赛花所生，排行老七，名叫杨延嗣，大伙叫他杨七郎。太宗已经下旨不准官员家的公子来打擂，杨七郎为什么来了呢？

原来，那天下朝后，杨令公骑马回天波府，一路上闷闷不乐，一来担心潘家父子打不败辽国，误了国事；二来也为自己的儿子叫屈，因为他们都不能去打擂。

杨继业共有八个儿子，两个女儿。七个儿子是佘太君所生，八郎是干儿子，故此叫七郎八虎：大郎延平、二郎延定、三郎延光、四郎延辉、五郎延德、六郎延昭、七郎延嗣、八郎延顺，还有八姐延琪、九妹延瑛。

杨继业跟夫人佘太君说了朝上之事，担心这几个儿子忍不住前去打擂，佘太君说她会管好他们，让他放心。

要说杨继业这几个儿子，文韬武略全才者当数六郎杨延昭。杨延昭是当朝的郡马，八王爷的妹妹柴郡主的丈夫。佘太君将此事说给了六郎，让他务必要看住几个兄弟，尤其是要看住老七。六郎和大郎一起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这一个月天天跟几个兄弟一起喝酒练枪，从早到晚都在一块儿。

一晃二十九天过去了。除了大郎以外，另外几个兄弟都在家里闷得受不了了。恰好六郎又被郡主找去了，五郎便央求大郎出去逛逛。其实，这一个月时间五郎虽未出府，但也已经知道了外面有打擂这件事，他答应大郎只看不上台。大郎担心七郎不听话，五郎出主意说把七郎灌醉，等他醒来，他们就已经回来了。大郎性情温和，听五郎这么一说，心软了。五郎又将此事偷偷告诉了其他几个兄弟，于是大家就开始左一杯右一杯地给七郎敬酒，最后七郎醉倒了。

兄弟几个把七郎抬进屋，又命老家人杨洪用棉被把窗户堵上，把门帘放下来，还让他守在门口。然后兄弟几个便高高兴兴出府去看热闹了。

却说七郎睡着睡着渴醒了，便喊：“拿水来！拿水来！”可是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他便下床推门，结果看到杨洪正酣睡在门前，便问杨洪这是何故。杨洪见瞒不住，便说了实话。七郎当即便要追出去，杨洪急忙阻拦，结果七郎把他捆在了床上，又用毛巾把他的嘴堵上了。

然后七郎把门一锁，挂好自己的虎头乌金枪，从后花园角门牵出战马，出了府便奔十字大街去了。街上人挺多，他东张西望，觉得心里特别痛快。不一会儿，他来到了登瀛楼跟前。这是一家酒楼，杨家兄弟经常在这里吃饭，所以七郎跟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很熟。他刚到楼下，堂倌张三便上前抓住他的马缰绳说：“七爷，七爷，叫我等得好苦呀，七爷，给我报仇啊！”七郎忙问何事，张三哭着说出了原委。

原来，潘豹摆擂，对前来打擂的人下手极重，一个月时间打死了好多人。张三的表哥也前来打擂，结果也让潘豹打死了。潘豹是国舅，无法告他，于是张三便想到了杨七郎，希望他能给自己的表哥报仇。七郎听了这话，气得双拳紧握，立即答应了张三，然后便打马朝天齐庙奔去。

七郎来到天齐庙，飞身上了擂台。潘豹不认得七郎，见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心中不觉一惊。他小心上前，突然闻到了一股酒味，心中暗喜：原来是个醉汉，不足为惧了。

潘豹让七郎报上名来，七郎想起来时张三说不让报真名，便道：“赢了便留名，输了就拉倒。”说罢便欺身上前，抡拳就打。潘豹一闪身，躲开这一拳。七郎又进招，潘豹转到身后，抬腿踢在七郎后胯上，将他踢下了擂台。

七郎武艺高出潘豹不知几何，只因醉酒未醒有些腿软。这时候旁边有个老人给他出主意：“小伙子，我看你力气不小，打不过他只是因为喝了酒，你把酒倒出去再揍他。”七郎照做，趴在擂台边吐了酒，小风又一吹，他立刻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