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新星陨落已经一十八年过去了,大汉国内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大将军梁商与曾经的大汉国主汉顺帝先后离世,梁冀成为了新的大将军,梁冀的妹妹梁妠也成为了皇太后,而由于新皇年幼,由皇太后梁妠临朝摄政,大汉国基本以梁家掌握实权,可惜新皇仅在位半年便夭折了,此后又立的新皇也仅在位一年,便以不知名的原因莫名死亡。
不得已梁妠只得又立蠡吾侯之子刘志做了新皇,史称汉桓帝,只可惜此时的汉桓帝并无实权,为了更好的控制汉桓帝,梁妠还将自己的亲妹妹梁女莹嫁与刘志。
梁女莹无才无德,长相平庸,倚仗兄、姐之势专制内宫,且生活奢侈,然而“上下钳口”,无人敢言,汉桓帝又因畏惧梁冀而不敢谴责她,桓帝继位的第四年,皇太后梁妠去世,临死之前还政于汉桓帝,至此汉桓帝才终于有了部分实权。
而此时的东方家也因为当年与梁冀的盟约,东方明珠被梁冀推举为新星降世的圣人,当年顺帝还未过世之时,更是亲认东方明珠为义女,并将东方明珠封为了郡主,从那时起东方家与梁家的合作越发频繁与密切。
当年顺帝封东方明珠为郡主时,见她倘在襁褓,便生的如此可人,听了她的名字更是赞不绝口,直赞她人如其名。
顺帝十分喜爱此女,当即便收东方明珠为义女,后来更是大手一挥将挨着东郡的一座城池更名为明珠城,一并赐与了东方明珠,因此东方明珠小小年纪便已是一方城池之主,其地位甚至不亚于她的父亲东方侯。
这时,在大汉国前往边境的必经之地,有一座多宝城,,边境的城市可以自由贸易,也不必上交赋税,因此每年都会有很多的商人从这经过前往边境贸易,久而久之这里也因此变得繁荣起来。
在多宝城内的某处的一片梧桐林中,有一个老人正躺在一把椅子上,说是老人,其实他的真实年龄也不过才四五十岁,但是他的外貌却好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他身后的木椅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却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这座木椅已经有些年头了,木椅上被人为的涂上了一层黑漆,所以看起来与寻常的木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真正对这座木椅有过研究的人却知道。这座椅子乃是前朝的物件,就算是搜遍整个天下,也仅仅只有一十二把!
就连他身后那座看起来普通的木屋,竟然也都是由许多品相极好的金丝楠木制成!而屋子里更是有前朝留下的画作,玉石做的枕头......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足以价值连城。
老人的名字叫财半斗,是这座多宝城内最有钱的人,当然,他不仅仅是整座多宝城内最有钱的人,同时也是整个大汉国以及整个天下间最有钱的人,他此时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他靠在那座木椅上不停地咳着,每咳一下都会使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的脸色发黑,身体干枯,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他此时正静静地喝着杯中的茶。他手中的茶杯乃是前朝的显贵所遗留下来的,茶杯中所浸泡的茶叶更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上两倍。
就在这时,一个红衣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财半斗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四周,但饶是如此,依然也没有看出这个少年是何时,从哪里冒出来的。
财半斗盯着那红衣少年的面孔,突然一怔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那红衣少年盯着财半斗多看了一眼道:“没见过。”
“哦。”财半斗的眼里露出一丝惊奇的神色。
“你就是财半斗?”那红衣少年问道。
“是。”财半斗静静地答道,他眼中的惊奇之色很快便消失了。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不过也确实,这世上除了生死,本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可知我是谁?”那红衣少年问道。
“不知。”财半斗答道。
那少年问道:“你可听说过金瓜大盗?”
“自然是听说过的,我听说他身穿一袭红衣,长相英俊无比,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财半斗淡淡的说道。
那红衣少年道:“是了,看来财高半斗的财半斗不仅经商有道,消息也比寻常之人要灵通许多,关于这金瓜大盗可还有什么其他传闻?”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略微听说过一些传闻而已,况且这金瓜大盗早在三年之前便早已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恐怕已有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故事,既然阁下想听,那我便说了。”
财半斗顿了顿道:“听说他专门惩戒贪官污吏,真正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他似乎也很少出手杀人,但他每次杀人之时,必定见血封喉,只因他所使用的暗器是一枚用纯金打造而成的金瓜子,因此被称为金瓜大盗。”
“是了,金瓜大盗的名号正是由此而来。”那红衣少年道。
财半斗继续说道:“而且很少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容貌,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的出身,而他的朋友似乎也并不多,他将自己比做向日葵,自他出世以来,天下之人无不向往,敢问阁下可是金瓜大盗本人?”
那红衣少年道:“不错,我正是金瓜大盗。”
“既然如此,阁下来此所为何事。”财半斗问道,说完这句话时他又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财大富豪既然寻医无数,可曾搞明白自己得的是什么病?”那红衣少年道。
财半斗道:“说来惭愧,我为了治疗此病,虽然寻医无数,但却没有一人识得此症,更没有医治之法。”
那红衣少年道:“我也曾听说过,财大财主为了治病,寻医无数,这期间花了不少银子,但却一直不知道病根在哪,为此我曾偷偷溜入许多次宫中的御书房,翻阅了无数古书,终于在其中的一本古书中找到了些许线索。”
“愿闻其详。”财半斗道。
“财大财主曾听说过前朝的武帝?”那红衣少年对财半斗问道。
“自然听说过,前朝的武帝,乃是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财半斗答道。
“古书中曾记载,前朝的武帝,也曾患过与你相同的病,只是武帝非但没有死,反而安然无恙的在位了五十四年后才寿终正寝,这其中的关键人物,你可知是谁?”那红衣少年侃侃而谈道。
“难道...”
“没错,这其中的关键人物,正是东方家曾经的老祖东方朔!”那红衣少年道。
“你是说,若要医好此病,关键的线索,在东方家?”财半斗问道。
“正是!”那红衣少年道。
听到那少年如此笃定,财半斗深深的看了那红衣少年一眼道:“阁下所说的话对于在下来说十分有用,只是阁下的样貌极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在下斗胆再问一句......”
这时,一个自远方传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财半斗:“故人?我虽然并不认识阁下,但如果阁下真的有故人,也应该是我吧。”
财半斗寻声望去,只见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棵老的梧桐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红衣少年。
财半斗仔细观察,只见那在梧桐树枝桠上坐着的红衣少年竟与他面前的这个红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是一般英俊,一张脸上阳刚与阴柔结合的完美无缺,但与财半斗眼前这个红衣少年不一样的是,远处的这位少年给人一种更加出尘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他好似不是这世间之人一般,他给人的感觉虽然本质是温暖而神秘的,但在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股仿佛随时能够冲天而起的豪气,再配上他那一身赤红色的衣服,更是给人一种热血上头的少年感。
饶是以财半斗如此见多识广也忍不住一怔,不过好在他阅历丰富,很快便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我虽说消息灵通,但也从未听说过金瓜大盗竟然是两个人。”
远处那位红衣少年道:“金瓜大盗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若是同时出现两个,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其中一个必然是假的。”说完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财半斗反复确认了两人的容貌,只觉得两人的容貌虽然相似,但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他不禁对那远处的少年我问道:“难道阁下才是真正的金瓜大盗?”
“不错。”远处的那位红衣少年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么眼前这位是?”财半斗问道。
远处的那位红衣少年笑道:“阁下既然消息灵通,想来也听说过有位大盗的易容术十分精湛,几乎算是登峰造极,只是他的易容术虽然厉害,盗术却是十分凑合。”
“你是说那个千人千面的千面大盗颜千面?”财半斗问道。
那远处的红衣少年走到两人近前笑道:“没错,正是他,千面大盗的易容术确实很了不起,就连声音也学得惟妙惟肖,只是一个人的眼神,却是永远也模仿不来的。”
见自己的伪装被戳破,那人竟也不装了,只见那原本最先开始与财半斗谈话的红衣少年突然摇身一变,竟变做了财半斗的模样,紧接着,那千面大盗将自己的脸凑到财半斗面前问道:“像您这样的商人,富豪以及大收藏家,理应最厌恶最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偷强盗,为何你如今见到我们,却没有丝毫反应?”
千面大盗的这张脸惟妙惟肖,就连脸上的褶皱也模仿的跟财半斗的脸一般无二,甚至连被模仿者的声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此时的千面大盗正在盯着他,财半斗觉得就好像自己在盯着自己一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被他这样盯着,财半斗感到浑身都有些不自在,顿时忍不住干咳了两声,他笑道:“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大盗跟寻常的小偷不一样,我听说凡是大盗之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盗亦有道’,而我更是听别人传说,金瓜大盗共有三不盗:普通百姓的东西不盗,不明原由的东西不盗,不想盗的东西不盗,试问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又怎会是什么太坏的人?”
千面大盗笑道:“你倒是挺抬举他。”
他顶着一张与财半斗一模一样的脸,他一笑他脸上的那张面孔也跟着笑了,滑稽之中又带着一些诡异。
财半斗不置可否,他并没有回答千面大盗,而是对那红衣少年问道:“不知十一年前,公子可曾在明珠城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红衣少年奇道:“你怎会知道?”
红衣少年的这句话,仿佛触动了财半斗心里的一根弦,他略微沉吟便继续问道:“不知公子在十一年前明珠城的西长街上可曾救助过一个乞丐?”
红衣少年听到这句话有一些诧异,他慢慢回想着当年在明珠城西长街上乞讨的那个乞丐的面孔,他看向财半斗,两人的面孔渐渐重合在了一起,竟有些许的相似,虽然眼前的这张脸更加沧桑。
红衣少年有些吃惊道:“你...你便是...当初那个乞丐?”
“没错,我便是当年在明珠城西长街上乞讨的那个乞丐。”财半斗道。
财半斗接着说道:“当年我穷困潦倒,在街头乞讨,那时你似乎还小,当时你和另外一个和你同行的小姑娘曾经施舍过我一文钱。”
东方骄阳怔了怔,他看着财半斗,这个现如今的当世第一大富豪。人们常说他不仅仅是个富豪,还是个枭雄,收藏家这让东方骄阳很难将眼前的当世第一富豪与曾经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乞丐联想到一起,不仅他感到吃惊,就连一旁的千面大盗都感到有些吃惊。
千面大盗笑道:“阁下如今手握天下间半斗的财富,让人好不艳羡,有这等泼天富贵,十几年前都尚还是一介乞丐,而我等盗贼之流,偷盗数几载,却还是一身清贫,如此说来,到还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财半斗笑道:“阁下毕生所偷之财,恐怕不会比我所拥有的财富差上多少,之所以如此清贫,不过是因为盗亦有道,所偷之财都用以救济平民。”
财半斗虽然如此说,但是二人却都能听出,那是他的谦逊之语,他所拥有的巨额财宝,常人就是用一辈子都取之不尽,他二人就是偷的再多,在财半斗面前,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财半斗对那红衣少年说道:“若是没有当年你施舍我的那一文钱,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财半斗,后来我让人花重金将那一文钱赎回,至今都一直都在收藏。”
红衣少年渐渐陷入了回忆——他本是东方家的人,就是东方朔的那个东方,后来,他因为一些原因,被迫离开了东方家,而当年和他一起施舍财半斗的那个小姑娘,正是如今大汉国的圣女,东方家现任家主的千金,明珠城名义上的城主东方明珠!
千面大盗道:“早听闻财半斗酷爱收藏,听说他将自己毕生的收藏分成了五份,藏在了这世间五个不同的地方,传说这五个地方,每一个都是比大汉国的皇宫还要难闯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的宝藏具体藏在哪里,只因为但凡去偷的人,没有一人能够生还,不知这传闻是否属实?”
财半斗则摆了摆手道:“都是些传闻而已,未免言过其实。”
但是紧接着他又说道:“但是没有人回来却是真的,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拿到了财宝,偷偷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千面大盗道:“皇帝的御书房我闯过,可是我现在依然安然无恙,至于比皇宫还要难闯的地方,我还没去过,这传闻是不是真,只有亲自去试过,才知道真假。”
紧接着他又对那红衣少年道:“你我同为一方大盗,自从上次你我初遇之时,与你比拼盗术,我虽输给了你,但事出有因,后来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引你来此,便是为了再比一次,如何?”
“你要如何比试?”那红衣少年问道。
千面大盗道:“我一早便听说过,财半斗的宝藏是这世上最难寻的东西,因为没有人知道它到底藏在哪里,更可惜的是,如今的财半斗病入膏肓,很快便要不就于人世,他若是死了,便没有人知道他的那些宝藏具体藏在哪了,未免有些可惜,而我又觉得,你我若是只比试一场,未免又有些不尽兴,不如这样好了,你我比试三场,三局两胜,如何?”
那红衣少年道:“可以,只是具体怎样比试,说来听听。”
那千面大盗说道:“你我虽是盗贼之流,但也应当知道,自从十几年前梁冀继任大将军以后,嚣张跋扈,好不威风,十几年前质帝的死更是和他脱不了干系,朝堂现在几乎就是他的一言堂,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他欺负皇帝年幼,丝毫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甚至有时就连皇帝都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若是身处盛世,本不需要我们这些盗贼之流,但是如今,乱世将至,官僚欺压百姓,现如今,平常百姓的生活,已经一天不如一天,正是我们这些大盗应该出世的时候。”
“你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成为大盗的原因之一,只是这件事与我们的比试又有什么关系?”那红衣少年问道。
千面大盗当着财半斗的面与那红衣少年讪讪而谈道:“财半斗虽然拥有钱财无数,却从不参与朝堂纷争,梁冀虽然眼馋他的财宝,但又忌惮于他的财力与影响力,一直不敢与其直接撕破脸,而且他也知道,除了财半斗自己,无人能够找到他宝藏的具体位置,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但若是财半斗死了,那便少了一个能够制衡梁冀的人,所以财半斗现在还不能死,只是他得的这病很怪,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有效救治的办法,而如今我已得知,在古老的东方家或许有能够救他的办法,今日你我二人在此,以我们二人的手段,倘若拼尽全力,想要救一个人应当不难。”
“所以你这第一场要比的是?”红衣少年问道。
“所以这第一场的比试,便是看谁先能够找到能够救治财半斗的方法。”千面大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