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辈子

蓦然回首,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满满当当的回忆。相识时都是小孩,我八九岁那样,你六七个月般大。那时顽皮的你们追着你们的母亲到处跑,在我外公给你们喂饭的时候,我外公说:“看上那只带回去家里养”,我说:“我要两只我挑选一只外公帮我挑一只”。就这样吃过饭后,你两兄弟就被我背回了家。

少无知,童美好,愿天长。初到新家,胆小鬼一般畏缩在墙角,方便记你们的名字,也就按照你们毛的颜色给你们取名,一只叫小黑另一只叫小黄。我天天给你们喂饭,自然和我距离感就小一些,四五天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我去哪你两个去哪。差不多来了两个月,小黑就因吃了邻居家的死老鼠死了。我知道后还大哭了一场,后面就只有小黄陪着我玩,陪着我田野小路、山上放牛、还有大半夜在门口汪汪直叫、偶尔也会出现在小学校门口和我一起回家,还有每次放假回家你看到我比任何人都开心,第一时间扑向我……。要说童年时光是浓墨重彩的,那你的存在一定是彩色的。

夜无眠,岁梗长,光景苒。我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甚至到大学我也不觉得小黄有什么变化,除了体型稍大一点外,但是我忽视一点狗狗的年龄是人的八倍,这是我最近才明确了解的。慢慢的小黄也变成了大黄,然后家里的每个人也这么喊你,你也听得懂一喊就过来跟前。慢慢的发现你只喜欢待在家门口,也不像以前家人去到哪你跟到哪。我母亲说:你变懒了,那时我反驳我母亲说:我觉得你在家看家也挺好的。再后来啊!大黄生病了,腿上有个伤口,刚开始我觉得是你和其他狗打架受的伤,给你涂了药,一直以为狗的身体比人的自愈力强,但是这次我错了。工作原因,一个月回家一次,我工作假期再次回来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是腿上的伤口呀越来越大。我开始着急了,摸了摸你的背,突然间快速地我的手就缩了回来,感觉仿佛摸到了冬天雪地里干枯细小的树枝,这时我看向了我爷爷,我爷爷似乎知道了我想说什么,他先开口说:“这个月以来大黄都没怎么吃饭,多数时间都只是躺在大门口,大黄的伤口每天我都给涂药但是不见好转。”我拍了伤口的照片,咨询宠物医生,得到的答案也是心寒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手术,把腿上感染的肉全部割掉重新恢复,但是考虑到狗狗年龄较大问题和现在的状况,即使做手术保住命概率相当低。给我开了点外用的药,涂着看恢复的状况,后期能吃的饭多一点,在建议做手术。现在希望就寄托在这外用药上了,我临走时,摸了摸大黄的头,嘱托我爷爷让他别忘记了,每天给大黄涂药。每隔几天我都打电话回去问情况,就这样日子平静的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可怕。终于暴风雨爆发了,我母亲一早打电话给我说:“家里到处都不见大黄的身影”,其实这时我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打电话给我的父亲,让他到附近野外到处看看。这时我呆呆的模糊住了,脑海里想象各种场景。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突然我的手机再次打来了父亲的电话说:“找到了、找到了,在离村有点远的山坡上桑葚树下静静的躺着躺着……”。我真的只愿意相信大黄在那里安静的“躺着”。

挟飞仙去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我想起来了我儿时爷爷给我讲的关于狗狗结局的故事——“狗狗是能预感到自己的生命的期限的,狗狗死的时候绝对不会死在家里”,年幼的我很好奇问:“为什么不会死家里”。爷爷沉默了一会:“狗狗不想让它的主人看到它的尸体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