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脑长议

“2号,2号,睡你麻痹,赶紧起来开会!”

3号一如既往地活跃,激动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幽暗脑海深处。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2号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年轻人自然要朝气蓬勃!”3号不屑说道:“如果个个都跟你一样喜欢藏着掖着装深沉,那这个世界不就太沉闷了吗?”

2号没有理会3号的言语攻击,艾伯特则是安静聆听着。

“话说宿主,你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做什么呢?”3号将话题引向艾伯特,“你知道的,我这段时间睡了一觉,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艾伯特略微整理思绪,就将3号沉睡后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完整告诉他。

“啧啧,你这样的遭遇放在小说里面妥妥是主角的待遇啊!”

“也对,有些小说主角的起始外挂才只有一个随身老爷爷,你都已经有两个了,而且一个还是来历非凡的穿越者。”

“那枚什么充满诅咒的猎犬护符,绝对是属于你的宝物,这是每一本小说里面主角的标配机遇,任何敢跟你抢机缘的配角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艾伯特其实听不太明白3号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整体听下来,3号应该是在夸赞自己很厉害。

“放心吧,勇猛直前吧,通往未来的大道已经在你脚下。”3号的情绪似是被自己所说的话调动起来,“什么奇迹教会,什么圣父圣母,也就前期遭遇的小BOSS水平,后面你一只手就可以横推祂们,懂不懂主角独断万古的含金量。”

“咦,我似乎醒来太早了,我应该给自己取名10号……真是太疏忽了……小说里面名字往往决定一个角色是主角还是配角……3号……删号……总觉得不吉利……”3号陷入沉思,时不时低语几声,属于他的灵魂碎片轻轻闪耀着。

艾伯特没有打扰3号的自言自语,也没有觉得3号的性格很聒噪,很糟糕,相反他很喜欢这种聊天气氛。

2号也没有开口打扰,似乎正在透过3号所说的话语来分析3号的真实来历。

“配角也可以,只要跟主角搞好关系,并且成功活到最后,也算是一路躺平被大神带飞了。”

经过长久的思考,3号逐渐说服了自己。

“宿主,你以后要记住我曾在你微末之时为你提供帮助。”3号又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为了帮助你更好快速崛起,我就再给你指明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

“这座小教堂明显不是你长久的居所,等晋升那什么司门者后,你就要前往更为浩瀚的舞台。”

“小镇生活虽然安逸,可永远无法诞生足以超越万古的伟大人物,你需要一步步往更高更大的舞台前进。”

“比如你可以先去贝斯特市历练一阵子,然后再去这个王国的王城,最后游历整个天下,等完成这所有的一切后,你必然已经站在山巅之上,俯瞰渺渺众生。”

3号似是已经看到那遥远的未来,艾伯特则是安静听着3号给自己描绘的波澜壮阔的旅途。

“我觉得我们需要为每次这样的聚会取一个响亮的名字,这样才显得比较有逼格,这可是许多作者写小说时必修的一门课程。

当然了,那些小说作者最让人讨厌的地方还在于他们总是喜欢将关键的故事情节、高潮部分放在章节末尾,一口气吊着你,让你欲罢不能,欲仙欲死。”

“圆桌会议?万神会?最后的晚餐?镰刀锤子与火药……”

艾伯特没有搭话,他知道3号总是习惯自顾自说着话,然后突然间就做出一个决定。

“深脑长议,这个名字比较符合我们此刻的状态,听起来也舒服,嗯,你们都没有反对的话,以后我们之间的聚会就以深脑长议为名。”

深脑长议?

艾伯特没有反对,2号依旧保持沉默,最后任由3号敲定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3号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2号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往往都是老阴比,以后必须小心他在关键时刻算计你。”

“这样的老家伙在小说里面往往都是以反派的身份出现,哼哼,千万不要被他表面的和善所迷惑,否则你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艾伯特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属于2号的灵魂碎片。

“3号,智慧如你,伟大如你,你,究竟有着怎样超越万古的来历呢?”2号的灵魂碎片闪烁着光芒。

“我当然是……咦,我是谁?我有着怎样的过去?”

3号原本坚定的语气逐渐迷茫,像是来到一处不知该如何前进的岔路口。

“我究竟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呢?”

“我过往的记忆又失落在何处……”

逐渐低迷的声音,象征着3号状态的灵魂碎片闪动剧烈光芒,接着一阵亮光闪过,3号的灵魂碎片再次黯淡无光。

尽管2号保持沉默,可艾伯特依稀能够听到他那得意又轻蔑的笑声。

许是不想让艾伯特误以为自己就是3号口中说的那种人,2号难得主动开口:“我只是单纯不喜欢那么爱说话的人,就像清晨停留在窗外树梢上咄咄聒噪的喜鹊,总是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厌烦与毁灭欲。

我不否认这是一次试验,因为我想弄明白自身所处的困境到底因何而来,是神灵的诅咒还是一场横跨虚幻与真实的梦境?

你应该可以明白这一种心情。”

艾伯特没有说话,只是等待2号接下来要说的话。

“找到《圣约翰笔记》,依旧是我的第一诉求,我将借它重新找回自我。”2号语带诱惑,“如果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件事,我可以给你更加渊博的知识,包括你正在逐渐接触的神秘学知识。”

“人可以变成一只猫吗?”

艾伯特冷不丁的问题让2号短暂沉默,接着他就微笑开口:“当然可以,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完成的事情,只要你能在寻找《圣约翰笔记》这件事上有所进展,我可以免费将这个知识分享给你。”

……

直到清晨6点钟声即将敲响,又是一夜过去,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狄尔斯与克拉伦斯基本确定艾伯特就是那枚猎犬护符的拥有者,是他将东西带到塔克镇。

“如果能够调查到猎犬护符的完整来历,或许可以帮你寻回过往的记忆。”克拉伦斯闭起眼睛休息会儿又说道:“你的来历必然跟这枚猎犬护符牵扯在一起,所以,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前往米修尔伯爵墓穴。”

狄尔斯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猎犬护符放在艾伯特手里是安全的,由他带往米修尔伯爵墓穴重新放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艾伯特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需要负责每日开启关闭教堂大门,这是我在教堂的工作。”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6点就出发,在晚上12点之前赶回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时间是充足的。”狄尔斯给出建议。

艾伯特没有反对这样的安排,狄尔斯与克拉伦斯又说了会儿话,就先回到房间里面休息,他们一夜未眠,需要养好明天出发的精神。

已经看完这座奇迹教堂所有藏书的艾伯特,今天没有再前往典籍室,而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停的在门口前,尝试开门与关门。

司门者,掌握大门开启与关闭的权能。

他很难以用具体的言语去形容每一次开启关闭教堂大门的感觉,可有一点他是清楚明白的。

如果他借助这扇教堂大门打开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那么这扇教堂大门就会成为他的媒介,如同狄尔斯先生的镜子,克拉伦斯先生的天平。

他对于奇迹教会没有什么反感与恶意,只是对他们宣扬的苦难与奇迹的教义不怎么认同,他不是奇迹教会的信徒,因此也不想让自己烙上奇迹教会的专属印记。

倘若司门者真的掌握大门开启与关闭的权能,那么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会有一扇大门存在,而自己都能开启与关闭。

奇迹教堂的教堂大门是门、寻常房间的木门也是门、还有铁门、闸门、心灵之门……门的概念实在太广了。

真正的司门者就应该能够开启关闭所有有形或无形、真实或虚幻的门户。

他没有接触过神秘学,也不懂在神秘世界里面是如何解释或是评价这样的看法,只是一个人单纯想着。

当他第一次握住那枚猎犬护符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猎犬护符的深处,同样有一扇大门已经打开,并且通往一处让人感觉到憎恶与恐惧的世界。

狄尔斯先生口中所说的诅咒力量就是从那扇大门深处流淌而出。

门可以打开,自然也就可以关闭。

如果他能完全掌握开启与关闭大门的能力,兴许就能够将猎犬护符深处的那扇大门关上,结束这场来自黑色猎犬的诅咒。

黄昏降临,从清晨睡到此刻的狄尔斯与克拉伦斯醒来,打开房门就看见隔壁的艾伯特正在间歇性开启关闭房间的木门,眼中时而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们并没有选择打扰,而是站在旁边注视一会儿才前往洗漱,回来时,艾伯特已经坐在房间里的木床边沿,眼睛一直盯着那一扇来回轻轻晃动的木门,像是在思考一件足以影响人生的大事。

那一双本就蔚蓝深邃的眼眸,此刻仿佛海面上的大漩涡,散发着吸引、吞噬人目光的奇幻魔力。

“艾伯特先生,要一起出去外面吃晚餐吗?”狄尔斯开口邀请道。

“晚餐?好。”

艾伯特一下子就收回注视房门的目光站起身来,精神矍铄走出房门,与狄尔斯、克拉伦斯一起离开教堂。

“尊敬的狄尔斯先生,我记得您这次离开贝斯特市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零钱吧?”克拉伦斯瞧着艾伯特已经微微放光的双眼,不由打趣一句。

“亲爱的克拉伦斯,你记错了。”狄尔斯摇了摇头,“我的身上现在连1枚铜恩都没有。”

“那您待会怎么付账?”

“哦,亲爱的克拉伦斯,这正是体现出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