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去不可回想

觉得任务完成有望的白科一睡了一个大早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大中午了。

尹米和左丘焕不知道吃饭没,不会做饭的白科一准备去蹭饭。

在特拉索和谷立森两人疯狂攀比的一周,白科一也没闲着,查阅了很多恋爱相关的资料,甚至还报了“恋爱大师”的网课学习。

他现在已经是个妥妥的恋爱高手了,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他研究了一般宅女的内心活动,发现宅女一般都有共同点,比如喜欢纸片人,排斥现实世界,喜欢把感情寄托在不存在的角色身上。这类群体或多或少都在现实里受过挫折,精神世界比较封闭,不太愿意主动社交,比较沉迷电子设备。

目前据他观察,尹米对于电子设备的沉迷度还好,因为他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条都没回,说明手机不常看。

他比较需要了解她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伤害之类的。

尹米是个直肠子,他问她她就回答了。

尹米是学画画的,从小就很喜欢到处画,家里的墙上都是她的画作,爸爸妈妈看到她在墙上画也从来没责怪过她,只是说不许有下一次了。

高中不顾其他亲戚的反对毅然决然选择了做一个美术特长生。

其实她也不是只能选美术的,她的体育成绩也很好,甚至是比美术成绩好太多。但是她总觉得,体育可以自己以后慢慢练,画画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的话就再也没机会学了。

她的体育老师都很可惜,觉得这么难得的苗子就这样投靠了美术。甚至在高考前最后一次体育课,她的排球队教练还在和她开玩笑说要是她选了体育说不好就是今年的体育状元了。

她只是爽朗一笑。

那时的她即使在画室遭到了室友长达半年的霸凌,被造黄谣,被排挤针对,导致最后艺考失利,平时前几名的人一下子掉到末尾擦着及格线过。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画画。

也许是她作为温室的花朵内心脆弱,一点外界的压力就承受不住,满盘皆输。

但她觉得在画室每天脑子里只有画画的那段时间,是她过得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从被霸凌的时候开始,她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艺考失利后紧跟着高考失利,志愿填的也不好,分专业的时候更是因为选了接受调剂被不公平对待,以学校前十几名的成绩被调剂到没人愿意去的专业。

她不可避免的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开始逃避现实,沉迷网络,不愿意社交,不求上进。看谁都觉得目的不单纯,都觉得是咸猪手。

她讲的云淡风轻,好像她并未亲历过这些事,完全以一种旁观者的语气来讲述。

但是即便是没有多少情绪感知能力的白科一,都听得心脏一抽。

难以想象,她在自己最骄傲的领域被人以卑鄙的手段迎头痛击,打断了脊梁骨,再也站不起来。

尹米自嘲的笑笑:“现在穿到另外一个世界里来,对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这里看不到我讨厌的那些人类。”

她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苦,她现在都不敢回想当初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身为寝室长却连宿舍都不敢回。

在画室被咸猪手也没人信她,都觉得她自作多情。

她有段时间很恨自己,恨自己软弱胆小,在那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跟她斗争。哪怕是跟她拼个两败俱伤,也好过背上莫须有的骂名,重重摔下谷底要好太多。

尹米其实高中毕业后还见过霸凌她的人一次,那个人跟无事发生一样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她却楞在原地僵直的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霸凌者从来不会把被霸凌的人放在心上,她们才不会觉得自己害了人,她们站在舆论的至高点俯视趴在地上的人,高高在上的可恶。

白科一觉得尹米不谈恋爱的原因大部分就在这里了,她对人不信任,无法正面看待一切。

她作为彻彻底底的受害者,一点错都没有,可是恶果她一直在吃。

白科一在学院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两个虫族来的交换生欺负本土的学生,他制止过一两次,后来发现被欺负的总是同一个人,并且那个人自己也从没有反抗过,就再也没插手过了。

他挺好奇那个人的心理活动,就旁敲侧击的问了尹米。他想,尹米应该能描述出那种心情。

尹米双手抱膝,仿佛要将自己揉成一团:“为什么不反抗?因为没有用。”

“她事先就四处传播我勾引别人对象,她平时给大家的感觉都是很好的好人,根本没人怀疑她,大家只会对我这个半透明人嗤之以鼻。”

“在我告诉我最好的朋友我被她霸凌的时候,朋友都觉得是我想多了。”

尹米慢慢抬起头,把头昂起来昂得高高的,试图不让眼泪滑下。

但白科一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流下亮晶晶的两滴泪珠,默默将一小包手帕纸递给她。

“不过那个朋友也不算什么真朋友,她也曾经四处造谣我借她钱不还。”

“甚至可能就是因为她最开始造的这个谣才导致我后面真的被大家想的那么不堪。”

尹米情绪激动起来了,再也憋不住,抱头痛哭。

“我一直都知道是她传的,可是我假装我根本不知情……”

“当时跟她闹掰过一次,后来又和好了。”

她最难过的从来不是被无关紧要的人霸凌,而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刺了两次。

高考进考场前也是这个人突然提出跟自己决裂。

那天下的特别大的雨,但她哭的比窗外的雨还要淅沥。她边哭边写试卷,用不到一小时时间做完了英语试卷,一个题都没检查,就开始用笔袋里放的特别小的一张写考场座位号的纸条写道歉信试图挽回她。

她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情绪不稳定,可她只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希望跟一个有精神病的人做朋友,我玩不起。

她看着她疏离的背影怔怔的开完最后一次家长会,结束了她的高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