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六兄弟
于是,如意宝尸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很久以前,有个地方,猎人的儿子、医生的儿子、画师的儿子、相师的儿子、木匠的儿子、铁匠的儿子六个青年结拜成了兄弟。这六青年各自跟随自己的父亲学会了一定的本领,就像是鹰隼学会了飞翔,小鸭学会了凫水,这六兄弟在自己的家乡勤奋不已,平常都聚在一起玩耍。
有天晚上他们商量道:“俗话说,‘大鹏展翅应尽早,天空无边不畏惧;周游世界趁年少,大地广袤不退缩’,咱们应该趁年轻漫游列国、开阔眼界才是。”如此商量之后,六青年都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六青年个个都是智慧勇敢、说话算数的人。他们按约定的时间走出家门,去闯荡江湖。六兄弟靠自己的本事不愁吃穿,逍遥自在,见到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事物。
一天,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便又商量道:“以前咱们在一块儿看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往后咱们各走各的路,三年后在这儿相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都说出来。”
这样商定之后,他们每人栽了一棵生命树,并说:“三年后在这儿相聚时,谁的生命树干枯了或谁没有回来,我们都去找他。”之后,他们互相敬礼,各自上路了。
猎人的儿子是一个机智勇敢的青年。他经过许多山谷,最后来到了一片森林中,并看到那儿有一户人家。猎人的儿子看见森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心里十分高兴。他想:“这儿就是施展自己本领的地方。”便前往那户人家求宿。
那户人家住着一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女儿。这一家三口平时靠采药、打柴过日子,生活十分艰苦。他们见来了一个小伙子,心里很高兴,问道:“小伙子,你从哪儿来,到哪里去?”猎人的儿子也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并征得他们的同意住了下来。
这个英俊、聪明、正直、勤劳的年轻人每天去山上打猎,将打到的猎物带回家里,这样他们的日子也渐渐好过起来了。这老两口的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一副好嗓子。她在森林中打柴时唱起歌来,飞鸟都前来倾听她那婉转的歌声;她在江河边洗浴时,鱼儿都停下来偷看她的美貌。老两口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十分疼爱。
猎人的儿子十分体贴这姑娘,姑娘也十分倾慕猎人的儿子,这样时间长了,他俩便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了。这也正是老两口所希望的,就让他俩成了家,结成了夫妻。
就这样,这漂亮的姑娘从少女变成了一个新媳妇。有一天,她到河边梳洗时,不慎将一枚镶着宝石的戒指掉进了河里,沉入了河底。她虽有些舍不得,但因河水太深,没办法找到,只好作罢了。
那枚戒指随河水冲到了下游。河的下游有一个国王,这天刚巧他的几个随从去河中嬉戏,捡到了那枚镶有宝石的戒指,并好奇地把它交给了国王。
国王看到那枚制作精美的戒指,心想:“这肯定是一位漂亮姑娘的饰物,我必须下一道圣旨招来那姑娘。”便立即召集大臣们说:“喂,诸位大臣,你们都仔细听我的话,今天捡到的这枚戒指是一枚不同寻常的戒指,那么,戴这枚戒指的姑娘也肯定是位十分漂亮的姑娘。我给你们今天、明天、后天三天的时间去把那姑娘给找来,如果找不到那姑娘,别怪王法无情。”
大臣们有些紧张地说:“圣主大王,我们一来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二来不知道这姑娘住在哪儿,我们去哪儿找呀?”听到这话,国王十分生气,大声地说:“国王我言出必行,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姑娘!”
大臣们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想着该如何找到那姑娘。这时,一个诡计多端的大臣说:“噢,我有办法了,这枚戒指是在河里捡到的,如果我们沿河而上去打听,就能知道是谁丢的。”
国王便派这位大臣前去打听,他逢人便问这枚宝石戒指是谁丢的。当他打听到这枚戒指是那位姑娘的,便立即回宫告诉了国王,并添油加醋地说那姑娘如何如何美丽,如何如何好。国王听后欲火中烧,马上派那个奸诈的大臣带着许多人马到山林边不由分说地将那对年轻夫妇抓起来带到了宫里。老两口见这许多人马带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恸哭不已。
奸诈的大臣将这位年轻的姑娘带到了国王面前。国王一见到这姑娘,便暗自赞叹道:“这美人儿确实比仙女还漂亮,和她相比,我的那些妃子们简直跟猪狗差不多!”并生出了立这位姑娘为王妃的想法。他对这姑娘进行了种种诱惑,但姑娘宁死也不改初衷,并说:“我有丈夫,我至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就像俗话说的“豺狼虎豹,本性难移”,国王见姑娘死活不答应,心里便生出了一个歹毒的念头。他把小伙子提出牢房,带到一条大河边杀死了,将尸体扔进一个洞穴中,用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洞口。
这件事唯有姑娘一人不知道,她还每天盼望着自己的丈夫回来。其他人都为这小两口的命运哀叹着,但一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三年后,到了六兄弟相聚的这一天,其他五个青年都来到了从前约定的地方,并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讲给大家听。只有猎人的儿子没有回来,他栽下的那棵生命树也已干枯了,他们知道他可能遇到了意外。
相师的儿子推算了一番说,猎人的儿子死在一条河边的一个洞里,并用石头压着。他们便找到了那个地方,但压在洞口的那块大石头太大,谁也搬不动它。铁匠的儿子便用一个很大的铁锤击碎了那块大石头,将猎人儿子的尸体从洞中取了出来。之后,医生的儿子让他服用了能够起死回生的药物,他便复活了。
看见兄弟们,猎人的儿子哭着将自己的经历和心中的悲痛都讲了出来。五兄弟听了也伤心地流出了眼泪,并商量说应该将猎人的儿子那天仙似的妻子设法从国王的手中夺回来。
国王的宫殿平时戒备森严,一般人很难混进去,他们便想着各种各样的法子。这时,木匠的儿子想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办法,他用木头做了一只大鹏,铁匠的儿子往里面装了一个能够控制方向的机关,画师的儿子在上面涂上各种颜料后,便跟真的一模一样了。
猎人的儿子钻到里面,操纵机关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便飞向了国王宫殿的方向。这时,国王和他的家眷们正在宫里享用美味佳肴,观赏着歌舞,而那抢来的姑娘被关在一间黑房子里炒青稞。猎人的儿子驾驶着大鹏往下看,却没有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可是他听到了一段歌声:
山野里的那些麋鹿,
成双成对地在玩耍;
没有自由的姑娘我,
受苦的日子何时尽。
草原上的那些羊儿,
成双成对地在吃草;
没有自由的姑娘我,
受苦的日子何时尽。
湖面上的那些鸳鸯,
成双成对地在嬉戏;
没有自由的姑娘我,
受苦的日子何时尽。
猎人的儿子听出是自己妻子的声音,便驾驶着木制大鹏飞到窗户跟前,回唱了这首歌:
黑夜虽然降临了,
太阳照常会升起;
太阳升起在东方,
无边暮色自然尽。
天气虽然寒冷了,
春天还会返人间;
青草碧绿花开时,
冬日严寒无踪影。
夫妻虽然分离了,
终有一天会相聚;
只要情深意又长,
夫妻相聚在眼前。
姑娘听到这十分熟悉的歌声将头伸出窗外,看见那神奇的大鹏里面坐着自己的丈夫,既高兴又惊奇,一跳跳到了丈夫身边。他俩便一起唱着歌,驾驶着那木制大鹏,飞回到五兄弟身边。
这时,德觉桑布早已听得入了迷,失声说:“啊啧,太好了!”如意宝尸说了句:“小伙子,你说漏嘴了!”“噗哒”一声飞回了寒林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