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飘落在地的沾了血的寿衣,梅有财乜呆呆发愣。眼睛直勾勾的,傻了一样。
过了将近一分钟,梅有财才终于又“还阳”了。
他弯腰拿起这件寿衣,仔细查看。
这件寿衣和视频里那个穿过的,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梅有财的脑袋“嗡嗡”直响。
他晚上刚对马冬梅说了,穿寿衣的不是他。转眼间,这件衣服就出现在自己的衣柜里。
“这他妈是不枪毙我,不能结案呐!难道真的是我的记忆力出问题了?或是我梦游的时候,确实穿过?就算我真的穿过,为什么寿衣上会有血呢?视频里的那个人,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明明很干净。”
梅有财查看了一下寿衣上的血迹,血液面积很大。
整个寿衣的前襟,几乎都被浸染了。
而且,血迹还有些粘手。
也就是说,应该是不久前才沾到寿衣上去的。
梅有财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了,难道刚才又梦游了?穿着这件寿衣,又做犯法的事了?
他正想着,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三更半夜敲门,报丧啊?”
梅有财对着门口骂了一句,但是并没有马上去开门。
他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人在做梦的时候,会被某个特别大的声音吓醒。
梦游的时候,应该也是如此。
我如果梦游的时候,穿着这件寿衣去杀人。在那么强烈的刺激下,我早就醒了。
就算我杀人后仍旧没醒,回到家肯定也是穿着衣服接着睡。
不可能在梦境中把衣服叠好了,放进柜子里。
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这样分析的话,也就是说这件带血的寿衣,可能是那个凶手穿的。
他藏在了我的衣柜里,嫁祸给我。
那这个敲门的人是谁呢?
梅有财准备拿着这件寿衣去试他一下这个人。
他光着脚轻轻的走到门前,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趴到猫眼上,往外看。
梅有财看清来人后愣住了,是马东梅。
梅有财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了。
如果我的推断的没有错的话,凶手把带血的寿衣藏在我的衣柜里。
然后,他给马冬梅打了个电话。
就这么巧,我刚看到这件带血的寿衣,马冬梅就上门了。
马冬梅和这个凶手,难道是一伙的?
从马东梅见到我的第一面,他就对我阴阳怪气的。
他两次带我去殡仪馆,还给我看了那段要给我定罪的视频。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梅有财觉着自己有些冒失了,他应该把带血的寿衣先藏起来,再给马冬梅开门。
可是,如果马冬梅是带着搜查令来的。他在自己的衣柜里翻出这件寿衣,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梅有财拿着这件带血的寿衣,站在门前,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这个缺了八辈德的凶手,给我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呀!
梅有财在心里咒骂。
就在这个时候,梅有财的手机铃声响了。
二手玫瑰的“仙儿”,唱了起来。
夜静更深的,这么魅惑的曲子飘荡起来。门外的马东梅,不可能听不到。
梅有财觉着,就是想搞死他的那个凶手搞得鬼。说不定,他和马冬梅已经串通好了。
那个家伙,没准现在就在某个角落里躲着,要不然时机怎么拿捏得这么准呢。
梅有财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不受控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从头顶到脚底,都被寒气笼罩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张文宏。
那个给自己做精神鉴定的精神心理科的主任。
梅有财想起他那古怪的笑容,以及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身上感觉更冷了。
更惊恐的是,梅有财不知道张文宏的手机号码,更别说存在通讯录里了。
而张文宏的名字,却赫然显示在梅有财的手机屏幕上。
也就是说,我睡着的时候,有人偷偷的拿我的手机,存了张文宏的号码。
这个凶手为了折磨我,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马冬梅还说过,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呀?直接杀了我不好吗?
梅有财看着张文宏这三个字,犹豫着要不要接通电话。
马东梅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知道梅有财就在门后。
梅有财见怎么也躲不过去了,索性心一横,把门打开了。
“梅有财!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躲在门后面不开门,你什么意思?”
马东梅显然被梅有财的行为给激怒了。
怒斥完梅有财,马东梅看到了他手中的那件带血的寿衣。
他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恐。伸手放在了腰间,应该是准备拔枪了。
“马东梅!你别误会!这衣服是别人放到我这里的!我刚发现,你就来敲门了!你说,怎么会这太巧呢?”
梅有财说话时,仔细观察着马冬梅的表情。
“刚才你的手机响了,你为什么不接?”
马东梅没有正面回答梅有财的问题,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手机上。
“是精神病院的张文宏主任打来的,我怀疑他跟凶手认识,就没敢接。”
梅有财没说完,马东梅的眼神中就出现一抹奇怪的神色。
反正眼神很怪,具体怎么个怪法,梅有财又说不出来。
那眼神中有不解,有嘲讽,还有愤怒。
“梅有财,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来找你吗?”
马冬梅提高了嗓音问梅有财。
梅有财摇了摇头,心说:咱俩就互相装逼吧?看谁能演的过谁!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人要陷害我!弄一件带血的寿衣,放到我的衣柜里!然后,把你引过来,你好好查查,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张文宏死了!我没工夫跟你这儿闲扯淡!我找你来,是要带你去案发现场!”
“张文宏死了?又死人了?你还要带我去?”
“别那么些废话!赶紧跟我走!”
马冬梅显得很急迫。
“刚才的电话,真的是张文宏打来的!”
梅有财点开手机屏幕,让马冬梅看他的通话记录。
就在这时,梅有财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梅有财和马冬梅同时把目光聚焦到手机屏幕上。
两个人同时张大了嘴,还个电话,还是张文宏打来的。
二手玫瑰的“仙儿”,又唱里起来。
梅有财觉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听的曲子,太聒噪了。
梁龙曾经犹如仙乐的声音,此刻压的梅有财喘不过气来。
梅有财想把手机挂断,谁想接死人的电话呀。
“刘俊告诉我,张文宏死了!应该是有人拿他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快接,开免提!听他说什么!”
马冬梅给梅有财下命令。
梅有财咬了咬牙,点了一下绿色键。他没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手机听筒里传出声音:“喂,是梅有财吗?”
梅有财差点儿把手机给扔了,这就是张文宏的声音。
“梅有财,说话呀!”张文宏的声音,继续从手机听筒传出来,“梅有财,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梅有财抬头看了看马冬梅。
张文宏在手机里放声大笑,笑的人头皮发乍。
马冬梅也一脸困惑。
笑完了,张文宏挂断了电话。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句话,张文宏在对梅有财做测试的时候问过一次。
想到这儿,梅有财觉着更诡异了。
“我们赶紧走吧?”
马东梅则皱了皱眉,对梅有财说。
离开梅有财住的小区后,马冬梅开车并没有去精神病院,而是去了一个高档公寓。
马东梅说那是张文宏的家,他被发现死在了家里。
梅有财有点儿怀疑张文宏是不是真的死了。
死人给活人打电话这事,太离奇了。
到了张文宏家的时候,梅有财看到,他家门口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刘俊带着几个警察正在勘查现场,美女法医徐璐正在给张文宏做检查。
张文宏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嘴肿的很高。
梅有财仔细一看,他的嘴被一层肉色的线给缝住了。
张文宏在躺在地上,他的胳膊,做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