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夺舍

“……要是院里人都没有，就你一个人有，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么？”贾张氏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贾东旭，对着儿子的疑惑，也是耐心解答并引导。

贾东旭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听到贾张氏的解释便明白了里面的道理。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以前见识的人心诡谲并不少。

别的不说，他爹老贾死的那两年，一个祖宗传下来的那些本家，自从他爹下葬以后，就算计着瓜分他家仅有的那点浮财。

那段时间，所有人看他们母子，都像是猛兽看到小羊羔一般。所有的亲情，在利益面前，狗屁不是。

那些曾经对他和蔼可亲的长辈，都变得面目可憎。

所以贾东旭母子两年前进城后，就没在回过老家。哪怕那些本家看到贾东旭又有了工作，又凑了上来跟他们联系情感，也是被贾张氏阴阳怪气的堵了回去。

人心这玩意，反正贾东旭除了他妈，谁都不信。

贾东旭问道：“可是咱家要是买了缝纫机，不也会遭人嫉妒么？”

贾张氏轻蔑一笑的说道：“天天收在家里的东西，有谁会一直记得？

再说，还有妈在家呢。”

贾东旭闻言，终于放心的笑着说道：“我等休息的时候就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淮茹，她一定很高兴。”

边上的贾张氏眼见儿子如此模样，不由心中暗叹了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贾张氏叹息，并不是对还没进门的儿媳妇不满意。

她那个准儿媳秦淮茹，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又是一个性格柔和手脚麻利的。

说实话，贾张氏满意的不得了。

但也因为那姑娘条件太好了，这才让贾张氏心里满满的担心。

现在的秦淮茹还是没见过世面的，所以贾家的条件在秦淮茹来说，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可是要是让她在城里待久了，见识了城里的繁华，以秦淮茹那模样，总归是要给贾家平添是非的。

想到这里，贾张氏狠狠的把针扎进了鞋底，~这个家有她贾张氏，谁也闹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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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安看着眼前这些稍显破烂的厂房，听着轰隆隆的机器声音，说实话是相当失望的。

他轻轻的跳上墙头，这样可以让他看得更远一些。

现在的轧钢厂还是一个小厂子，有着一股残破的感觉。不过厂里的红旗飘扬，却是让任平安又感觉出，在这股残破上却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任平安往着厂里人最多的地方跑去，现在的厂子，还没有形成统一的着装，黑的灰的，脏兮兮的棉衣，各种颜色都有。

不远处的大门口，竟然还用沙包架着机枪，穿着黄色军服的大兵们站着笔直。

任平安知道，这是因为才解放，为了防止敌特破坏，所以稍微上点档次的工厂，都有二线部队执行保护。

后来，这些部队除了去半岛的，大部分都是就地转业，变成了各个厂子的保卫科，接受武装部统一指挥。

正在任平安现在墙上观察的时候，却是见到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往此处角落而来。

任平安所在的是一个拐角的场所，任平安站在围墙上自然是眼观四路。但在围墙下，却是一处绝佳的隐蔽之处。

不远处路过的人，恰好被一棵大树遮挡了视线。

来的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年轻的那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怎么好。

而年长的那个，却是恰好相反，一身横肉，面色凶悍，约莫三十多岁，走路就露着社会人气息。

待两人走到拐角，谁都没注意趴在围墙上慵懒晒太阳的任平安。四九城别的不多，就是野猫多。厂区里出现几只野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年长的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深吸一口。然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又丢了一根香烟给年轻人。

眼见着年轻人点烟时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年长的眼神中透露着一副不屑。

年长的抽了几口，这才对着年轻人说道：“石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事，你想好了没有？”

年轻人叫王石头，是跟着爷爷解放前逃难来四九城的，今年十六岁。他爷爷手上有门筛煤球的手艺，于是就进了娄家钢厂烧锅炉。

去年他爷爷身体垮了，只能退休，于是就跟娄半城求了个恩典，让王石头进来接了他的班。

而中年人也是锅炉房的，却是四九城坐地户，一个光棍，进来的资格比王石头久，眼见着王石头性格木讷，老实听话，于是在日常干活时就有点欺生。

现在喊王石头，自然不是好心的喊王石头抽烟偷懒。

而是在打着王石头房子的主意。

俩家的房子都是租房，如果有95号四合院的邻居在，就可以认出中年人是前院一户倒座房的租户赖五。以前也结过婚，不过他媳妇被他打跑了。

在分房子的时候，厂里申请，街道登记，王石头当时爷爷还在，身体又不好，街道办事人员照顾他家，就分到隔壁胡同一户正房里面。

四合院的正房跟倒座房以及后搭那种窝棚可不同。

像是95号院子，说是住了二十多户人家，但其实正房就七八间。

别的不说，中院就贾家，何家，易家三户的房子，是原来建四合院时建造的。

但凡一家人能建得起房子，自然是家里最宽裕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的砖瓦都使用的最好的。

倒座房是给家里的佣人住的，给拜访的客人临时落脚等候的，自然又差了一等。

至于窝棚，那就更差了，那是主家落魄之后，把房子对外面出租。从外面捡的碎砖破瓦，直接黄泥加稻草糊起来的。

倒座房为了防盗，不会开窗户，而且一面是围墙，所以必然要比围墙低矮。

在四九城来说，算是最底层的房子。

所以赖五就盯上了王石头的房子，已经缠了王石头好久，空口白牙，就想着拿倒座房跟王石头换他家那套近二十平的正房。

任平安紧紧的盯着王石头，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感觉王石头可以的身体可以包容他似的。

这话简单点说，就是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