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怡园,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

娥皇与女英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两位女子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容颜绝美,且面容身材完全一致,两人站在一起,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她们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宫装,那轻纱般的衣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同仙子披着的紫色云裳。这身装扮不仅将她们的曼妙身姿完美勾勒,更凸显出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此刻,娥皇与女英一左一右静静地依靠在墙上,她们的目光穿过了层层绿意,聚焦在远处的凉亭内。

经过先前的一番相互试探与了解,凉亭中的弄玉与胡美人之间的关系已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此时的两人正欢声交谈,分享着女人间的趣事,气氛和谐而愉悦。

“姐姐,君上给弄玉的并不多,为何她对君上如此忠心耿耿呢?”

面容温婉的女英,轻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本以为你会质疑弄玉对君上的忠诚。”

娥皇并不看她,面容如雕塑般沉静冰冷,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

“我虽然有时反应迟钝,但也能窥见一个简单女人的内心。”

女英温柔的眼眸在弄玉身上流转,带着洞察人心的透彻:

“她心中藏着许多细腻的想法,但也是个忠于情感的人。我只是不解,君上仅仅施以援手,为何就能赢得她的全心投入,甚至在她心中,君上的地位似乎还超过了紫兰轩的紫女。”

“有的时候,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足以胜过一切。”

娥皇淡淡地评价,那双泛着冷意的美眸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追忆的光彩。

“如果当年那场灾难中,我们是在火海中被人所救。如果加入阴阳家前,有人愿意为我们揭开当年的谜团......”

可惜,过去的事情不再会有如果。

听到姐姐的话,女英陷入了沉默,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躲闪。

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往往比盲目地做一百件自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更有价值。

女人的感动,往往只在一个瞬间。

她们的经历,并不比弄玉好多少,甚至某方面更为悲惨。

比起被亲生母亲遗弃的弄玉,她们曾亲眼目睹亲人葬身火海,自己也险些难逃被凌辱的命运。

因为天资卓越,她们得以进入阴阳家,并被内定为未来的水部长老,只是湘夫人的头衔尚未正式继承。

但当年的事件,至今仍在她们心中留下难以解开的疑虑。

那个时候袭击她们村庄的盗贼,真的只是这个乱世中的一个偶然吗?

此刻,女英不禁遐想。

如果有人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主动提出为她们追查当年事件的真相,并真的发现了一些线索,或许连她也会为之心动吧。

只是,如今她们在阴阳家的生活安稳,备受器重,已不可能像弄玉那样做出冲动的选择了。

“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吗?”

女英轻声自语,目光落在凉亭内笑容满面的弄玉身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身处低谷,谁又不希望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呢?

在紫兰轩那种环境中成长,虽然安然却也充满压力。

那里的女人们往往面临两种选择:要么舍弃尊严,要么在挣扎中耗尽心力。

紫女作为紫兰轩的主人,尽管对弄玉青睐有加,但身处其境,总有许多不得已的时候。

这一点别说是在紫兰轩生活的弄玉,就连女英这位从未去过紫兰轩的女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若紫女真想无微不至地保护弄玉,最初就不会让她接触任何权贵,而会将她深藏在后院之中。

虽然紫女收留了弄玉,但紫女和紫兰轩的存在,还是无形中给了弄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力。

这种压力或许会因某个契机而消散,让紫女与弄玉最终依旧亲如姐妹,就如紫兰轩中的其他女人和紫女的关系一般。

但成蟜的出现,却以一种紫女最不愿见到的方式,引爆了弄玉心中的这份压抑。

面对成蟜的青睐,弄玉和紫兰轩别无选择。

要么顺从成蟜,让弄玉追随他;要么与成蟜彻底决裂。

成蟜或许对韩国权贵束手无策,但摧毁紫兰轩却易如反掌。

别说成蟜了,如果抛开那位鬼谷传人,女英自己都能想到无数种办法摧毁紫兰轩,她还仅仅只是个阴阳家长老。

女英此刻能想象到,聪明如弄玉,在面对这种压力时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成蟜不仅没有强逼,反而展现出了琴艺知己的姿态,更是提出了弄玉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这一举无疑攻破了弄玉的心理防线。

成蟜不仅是她的琴中知己,更是王室贵胄,愿意为她这个青楼女子解决心中的夙愿。

女英心想,换成是自己,在这么多优越条件的叠加下,恐怕也难以逃脱成蟜的魅力。

只可惜,这种套路对她并不奏效。

不知为何,似乎是想到了成蟜所修的阴阳家功法,女英心底竟生出一丝遗憾。

即使成蟜提出调查当年导致她家破人亡的事情,并给出一个答案,她和娥皇也只会对成蟜心生好感,愿意帮他做事以作回报,但无法做到像弄玉那样全心全意地付出。

毕竟,身份不同,实力不同,经历不同,导致面对类似事情时心态也各不相同。

然而亲身经历且相处了许多后,无论是内心思绪纷乱的女英,还是表面冷漠但内心敏锐的娥皇,都对成蟜的评价极高。

至少,如果是成蟜的话,她们愿意付出代价和信任,让他帮助自己姐妹追查当年之事。

......

新郑,白鹤帮驻地的核心区域。

聚会厅的大门被粗鲁地推开,带着几分破败与新染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战斗。

随着大门的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四溢开来,同时一道近乎完美的倩影出现在了门口。

惊鲵身穿宛如蛇鳞般的软甲,身姿曼妙。

她的长发高高的梳起挽成一个发髻,彰显出贵妇人的高雅,即使是经过一番血腥杀戮,也没被一滴血液浸染。

只可惜绝世的面容被一副面具所遮掩,只留下那双冷冽的眸子,往外透着寒意。

她的背后,是一幕被死亡笼罩的静寂场景。

这个本该是白鹤帮帮众欢聚一堂、类似酒馆的空旷场地,此刻却变得凌乱不堪,遍布着各种姿态的尸体。有的横躺在门口,有的悬挂在二楼栏杆上,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则倚靠在破碎的椅子里。

要说这些尸体的共同之处,也只有两点。

他们都属于白鹤帮,且都是一剑毙命。

大多死得安详而无痛苦,脸上只凝固着深深的恐惧。

惊鲵缓缓走出大门,突然转头瞥向驻地右侧的一处阴暗角落,冷声开口:

“跟了这么久,不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