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荣受刑之下状况本就不好。
这一刀刺下,一声呜咽便没了气息。
只是,随着方景荣这一死,所有的焦点便全都集中到了那监刑官的身上了。
“王郎中,你这...”
那监刑官冲动之下并没考虑到这些。
看方景荣咽了气还不甘的睁着双眼,他这才终于开始害怕了起来。
他不过一介文人,不管平日手段如何,可终究没杀过人。
而且,这之后的事情如何处理也是个问题。
很快丢掉手里的刀,一屁股点倒在地,还慌张的后退了数步。
这监刑官身边也有自己的人。
搀扶起他之后,很快有人开始遣散围观的众人。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得想办法解决。
即便再棘手,也比任由发展下去要强。
在衙役的驱赶之下,躲在人群中的朱由校,不得不与孙大刀一起被驱散出了刑场。
对东林党那些伪君子,孙大刀怨气更甚。
“想不到东林党还会背刺同僚。”
说完这些,孙大刀又知失言。
“殿下,我...”
朱由校拍拍孙大刀,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东林党标榜道德典范,但又有几人真正廉洁。”
“这也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东林党但凡是好人,他直接用他们就是了。
可他们是能救国的人吗?
崇祯当年不也用东林党了吗。
可结果呢。
他们打压异己,也加速了大明的灭亡。
这样的人可比魏忠贤那些阉党更可恨。
他们嘴上骂着阉党祸国,但却也没少做阉党的事情。
听了这,孙大刀这才不好意思一笑。
“老郑曾去过李三才家中。”
“听他说,他家有个暗室,满屋子都是金子,火把一照都有些晃眼。”
“可惜在那里装有机关,他没能靠近那些装黄金的箱子就被发现了。”
当年,刘光复曾弹劾李三才盗用皇木二十二万营建私邸。
此事虽然查无实据,但总归无风不起浪。
万历三十七年,浙党邵辅忠就曾评价李三才大奸似忠,大诈似直。
更是,列举了李三才“贪伪险横”四大罪。
这是党争的衍生不假。
但李三才,必也不是个清正之人。
就像海瑞那样的,无论别人如何攻击,也绝不会给他扣上贪腐的帽子的。
“人在做天在看。”
“谁是忠谁是奸,这些终将会有定论。”
“走吧,去兵部吧。”
兵部尚书崔景荣,河南新乡长恒人,万历十一年进士。
如今的大明边关告急,勋戚地位非常低,但兵部的责任是很重的。
征召兵丁调遣军卒之事,便是由兵部全权负责的。
如此重要位置,自不是谁都能担任的。
当年,还是叶向高做首辅的时候提拔上去的,也算是个东林党了。
方从哲由于刚刚做首辅,也没那么快把这些东林党都换下去。
“林尚书。”
以前的朱由校就喜欢他那些破木头,和朝中那些官员自然没有过多接触。
对这些人的名字也是一知半解。
现在朱由校能了解这么多,完全是他穿越以后打听以及前世的知识。
不过,说到底。
这些消息能打探出来,魏忠贤可是出了大力的。
“殿下。”
崔景荣躬身见了礼。
“崔尚书,这是勇士营的孙指挥使。”
“他想挑几件趁手的兵器,不知是否方便啊。”
武库司兵器虽都造了册,但朱由校既开了口,林如楚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
以前,勋贵会来兵部讨要一些。
如今纲纪废弛,那些勋贵私人打造的要比兵部的精美很多。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勋贵也不喜欢这些。
因而,这样的事情也就很少再做了。
“好,行吧。”
现今这样的事情再少,对朱由校的这些要求也不能拒绝。
在崔景荣带领下,很快到达武库司。
见到朱由校,武库司郎中很警惕。
如今哪哪都是烂账,可真经不住细查的。
不管怎么说,朱由校可都是皇孙。
他们贪腐的这些,可都是老朱家的墙角。
瞧着这郎中支支吾吾的,朱由校笑了笑道:“听人说,外面有兵部编了号的弓弩。”
“难道说武库司真有人倒卖兵器不成?”
朱由校眼神纯真,好像真不知这些事。
那武库司郎中连连摆手,道:“殿下,工部送来的所有兵器都有登记造册。”
“臣这就取来。”
即便人人都知道这些,但也必须得有漂亮的账目。
朱由校哪有闲心去看那些东西。
“不必了。”
“我马上就去山东了,孙指挥使是我护卫。”
“他有刀剑傍身,我也能放心。”
既诏安了这些人,那就得配备兵器。
只不过,内监也有兵仗局。
他们之间相互推脱,谁都不愿出这些而已。
朱由校亲自找来,崔景荣就知道了。
他带到武库司,就是让武库司郎中挡着些。
但,朱由校直接提出只要一套,他们又不能直接拒绝。
那郎中瞅了瞅。
得到崔景荣的示意后,很快便差人去取。
东林党一贯都是朱常洛的支持者,对朱由校这个皇孙也尽量不能得罪。
为了区区一套兵器,也就更不值当了。
没用多久,短刀和甲胄便都被取来了。
这些衙门会在装备上克扣,却不能骗到朱由校身上。
不管怎么说,给朱由校这些东西还是上乘的。
看见这,孙大刀很是欢喜。
当即,便起身穿在了身上。
“行吧?”
孙大刀点头,道:“好好好,非常好。”
“工部做工确实好。”
朱由校摸着孙大刀身上的甲胄,嘴中皆都是称赞之言。
“勇士营是由皇爷爷同意招募,如今也已经隶属于朝廷了。”
“请崔尚书调拨七百套供勇士营所用吧。”
就知道。
朱由校开了口就不会轻易罢休。
七百套那也不是个小数目。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又不能明确拒绝了。
那么大的个兵部,难道连区区七百套甲胄都拿不出来。
要是真没有,那就得彻查了。
听罢,那郎中死死盯着崔景荣。
这里的油水可不仅仅是崔景荣一人的,给了朱由校他们赚的钱可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