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24-6-26

上一次记录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多。

昨天爸爸回家吃饭,我做了黄皮焖排骨,他嫌弃到“别人煮就放一点点黄皮,你做放那么多。”如果没有他的评价,我试过味道,刚刚好。他不是第一次嫌弃我,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这种重复的态度非常影响我的心情。我会真的认为自己做的菜真的很烂,每一次做菜都会想着能不能让他满意,然后给自己压力。我曾经是那么的怨恨他这样对待我,我是他的女儿,他不应该如此。我也曾为了让他满意而强迫自己成为能让他骄傲的人。可是昨天,我第一个想法是“这位仁兄又来嫌弃我了呢,他真喜欢这一套,非要吃着我做的食物然后嫌弃我做得不好。更可笑的是,他常常要求你去做事,他不会亲自去做,你要是拒绝他,他道德谴责你不孝顺。你做了,他便抓到机会嫌弃你做得不好。

他自己煮了蛤蛎汤,我喝一口,非常咸,便不做声了。他不停地夸奖自己做的汤有多好喝。

你倒也无法责怪他,他是真的认为你做的不好,你的存在对于他就是碍眼,正如蟑螂对于我来说也很碍眼,可是蟑螂有什么错,说来蟑螂还是益虫,吃的是腐臭食物,我还是见一只杀一只。太过真诚我反而没什么好说的。

爸爸昨天说带了一只狗,可是让它跑掉了。我听后觉得对那只狗太过残忍,会成为流浪狗,便去找了一回。没有想到,居然找到了。那只狗是爸爸捡回来的,全身皮肤有问题,而且毛都掉光了。他起初说是某老板送给他的,因为老板嫌弃它有皮肤病。可是我看它喜欢舔水沟里的水,再追问。原来他去买蛤蜊的时候遇到的,听说已经抛弃有段时间,所以捡了回来。爸爸说的话没有几分是可信的。他很多都是哄着你,他试图让你相信一个垃圾是宝物,其实这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有时候,我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垃圾,什么才是宝物,还是它们本就是一体的。这是只柯基,我猜测爸爸是因为它是名贵品种才捡回来,如果是普通土狗,他不会这样。他经常捡朋友家不要的冰箱,沙发,椅子回家里,那些物品曾经是比较贵的牌子,这很是惹妈妈反感,妈妈则喜欢买新的便宜的物品,他们都喜欢往家里堆积东西。

那只狗发出恶臭,整间屋子都臭烘烘的。爸爸说这是已经洗了3次澡之后的状态。我建议先帮狗驱虫,把消化系统清理。今天爸爸和我带这只狗去了3家卖宠物的地方买驱虫药,20-40元一颗,他货比3家,兜兜转转,还是回到第一个问价的地方买。然后进了一家宠物医院,兽医让爸爸等一会,他前面还有一个病人,爸爸立马吵闹着说不愿意等,要他说出个医治狗的价格。兽医坚持说要等。爸爸则还是在一旁吵吵闹闹,调戏着前台的护士小姐。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闹剧,在一边看兽医使用的药品,和人类医院用的药差不多,抗菌抗病毒和营养维生素之类都和西医用的一样药名。

到了兽医看爸爸的狗,让爸爸把狗放到台面上。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了一眼便说这是一种“蠕形螨”导致的皮肤病,治不好,可以给你打针,一针150元,一般一个疗程打,要打七次。

爸爸立马插嘴寄生虫药多少钱,兽医回答50元。

我问这种皮肤病会不会传染,兽医回答不会。

我看向爸爸,既然医生说治不好,那是在这驱下虫好了?爸爸立马把狗抱下桌,说不治疗,他不要这只狗了,转身就向门外走。

兽医面无表情。我问兽医这咨询费怎么收。他说10元。我给了。

爸爸看见我这种动作,非常不满。他骑着摩托车载着我,一直指责我“你不是做医生的吗?还以为你很懂,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网上资料大把,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了,我都比你知道得多。”他埋怨我给兽医诊金,他认为那兽医是骗钱的人。他横冲直撞,恐吓着挡住他路的人。

我回忆起他冠心病入院的事情,医生说是急性心梗要做手术,爸爸入院期间不停地对别人说“我都没有事,那医生却说我很严重,他们是要骗我的钱。”他反复找医生,要了解自己的手术该怎么做。那医生被他烦到不行,态度很恶劣,解说也特别地不耐烦。他很喜欢这种状态,他像是被迫进了医院,被骗了一大笔钱。其实他要是不去医院检查,医院也不会理会你。他很担心,他不信任医生,却要看医生。他无法做到完全不相信,也无法做到完全相信。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把一切不幸的责任推给外人。他责怪医生欺骗他的钱。责怪我是医生却治不好他的病。责怪妈妈是个不懂得办事的女人。

我也遗传了这种病态的表现。当时我胃病,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是特别难受的,很是脆弱,想去看医生,还有翻阅大量的中医书籍,试图找到治病的方法。可是我知道我的病是属于疑难杂症,西医的诊断是胆汁反流性胃炎。中医则是左侧胁下痞症。我去看西医,开的是抗幽门菌药和奥美拉唑。中医则药方开的不一,我试了两三剂没有效果便不再试下去。我会去找医生看病,可是开的药我只吃几次。我不信任他们,可是又期待也许会有效。是不是和赌博差不多呢?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输钱,却仍期待会有赢回本的机会。

我也曾认为西医不能治病,因为工作的时候有太多医治失败的案例,我放大了这种观念,认为医院是骗钱的地方。但现在发现其实并非如此,医院能够治病,但是医院不是神,不能起死回生,那里的人知道有限的知识,并利用来帮助病人。有更多是未知的疾病。像我这种情况。他们是尽力了,只是并不能医治我罢了。在这期间有人金钱流失了,可是却得不到满意的效果。每每想到这,我还是想起黄子华的栋笃笑,他去吃面条,面条有只蟑螂,谁都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它就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