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两择其一

经过这一次,尘妄安的一席话成功的在雪清河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当然,这是尘妄安故意为之。

纵然两人一位是太子太师,一位是陛下亲点的少卿,但是一直待在皇宫中跟储君同吃同住显然也不是一件多么让人放松的事情。

回了宗门后,尘妄安自然而然的也去见了宁荣荣一面,当然,少不了被宁荣荣赌气似的数落了一顿,毕竟,前几天那昭告天下的册封,可是也有着尘妄安的名字。

尘妄安也是习惯了这种情况,现在,更像是两人的打闹一样平常。

之后的日子里,尘妄安上课也上的断断续续,除了宁风致和古榕,就连宁荣荣也不清楚尘妄安到底干什么去了,哪怕回来上课,更多时间的也只是侧重在之前尘妄安最不乐意上的礼仪课上。

尘妄安前世,只是一名普通人,皇家礼仪这种事情仅靠认知是完全不够的,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他自知与皇室间的来往会越发密切,礼仪,是最不能出错的地方,帝国最年轻的五品文臣,光禄寺少卿,七宝琉璃宗的核心成员,最年轻的太子党,无论是哪个身份,无论何种情况,都让尘妄安绝对不能在礼仪上出纰漏。

那一番礼长为尊的言论,成功的让雪夜大帝改变了储君的人选,所以光禄寺少卿这一职,也是雪夜大帝对尘妄安礼法的认可,如果这种情况下,出现什么失仪的情况,那可真是狠狠的打脸了。

宁风致贵为上三宗宗主,虽然又得了个太子太师的身份,可皇宫之中,谁不知道宁风致和雪夜大帝之间的关系密切,所以这个身份,也只是雪夜大帝的帝王权衡之术,雪星已然支持了雪崩,所以无论雪清河最后是不是太子储君,作为雪夜最信任的三人之一,宁风致也必须是雪清河背后的人。

这一点,也是在事后,宁风致才反应过来,他的这位老朋友,实际上,根本就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哪怕他一开始选择了雪崩,雪夜大帝也有办法让他成为雪清河的老师,只不过,如果没有尘妄安的一番话,恐怕储君之位,雪清河和雪崩还是要争上一争的,断然不会像现如今这般轻松。

与宁风致不同,尘妄安的光禄寺少卿,虽然是个正五品,却是个虚职,二把手,但哪怕是虚职,上朝听宣也是臣子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雪夜大帝特许,不必每日上朝,但,尘妄安有心接触天斗皇室,所以,多少还是要去的。

这一来二去,捎带着,宁风致进出皇宫的次数也频繁了一些,太子太师嘛,明面上多少也要教导一点的。

这一年的时间里,尘妄安在天斗朝堂内也摸清了不少关系,虽然他年岁尚小,但是他的事迹,哪怕是那些早就归于雪清河门下的文臣武将,也都少不了赞赏之意。

仅凭一番话,便成功让雪夜大帝改变了储君人选,这些文臣武将,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奔波了多少次,谏言了多少次,没想到,就被这样的一个孩子,这么轻松的争取到了。

所以,尽管都知尘妄安年岁不大,但是也没人有歧视鄙睨之意,论入雪清河门下时间,尘妄安是怎么都比不上他们的,但是论贡献,他们的效忠跟尘妄安比起来,也是难望其项背。

这期间,不少太子党一脉中,家中或旁族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们,都动了心思,尘妄安这个年纪,必定没有家室,如果与之联姻,不仅能在太子面前更进一步,而且,尘妄安的背后,可还有着强大的七宝琉璃宗。

每每提及这种事情,尘妄安也只能将宁荣荣未婚夫的名号拉出来,七宝琉璃宗小公主的名字,在这些王公贵族中,自然是清楚的紧,就连之前雪夜大帝想让宁荣荣嫁入皇室,宁风致都没同意,现如今,他们想挖七宝琉璃宗的墙角,那可也算得上痴人说梦了。

与各位大臣接触的多了,尘妄安也能感受到雪清河并没有明面上的那么简单,也与自己记忆中,那小说里描绘的大相径庭。

亲自救治灾民,整治帝国贫民窟,驻守极北之地边关,这些林林总总的事迹虽然字里行间中,有着一些表演的成分,但是当尘妄安亲眼看到,雪清河毫不顾忌的向戍守边关而残疾的战士鞠躬,甚至单膝下跪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闪过脑海。

雪清河如果真成了天斗帝国的大帝,好像,也不错。

来往皇宫来往的多了,尘妄安与雪清河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外人看来,太子党羽众多,但是能称得上心腹的不过数人,而尘妄安绝对是心腹里,太子最亲近的一个。

见面的次数多了,自然聊的也多了,上至帝国,下至百姓,两人聊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宁风致也会在一旁,有时索性就只有尘妄安和雪清河两人,所以聊天的尺度也越来越大,像是雪清河即位后如何发展帝国这种在外界听来是要九族消消乐的言论,两人也敢交谈甚多。

尘妄安在等雪清河开口,雪清河知道他的年龄,知道他之前的魂力,甚至恐怕已经知道了他现在三十五级魂尊的实力,更清楚他即将从宗门学院毕业,前往中级乃至高级魂师学院,这个时间点上,尘妄安不信,雪清河,或者说千仞雪,抓不住这个机会。

“对了,妄安,算算日子,你是不是快该毕业了?”

在接触的日子里,尘妄安对雪清河那兄弟之称实在是别扭的很,总有一种断背山的错觉,哪怕他知道,雪清河的皮囊下,实际上是武魂殿的少主,千仞雪。所以尘妄安也让雪清河别再喊他妄安兄弟,直接喊名字即可。

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问题,尘妄安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终归是忍不住开口了,再不问,恐怕尘妄安都想毛遂自荐了。

但心中这样想,尘妄安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

“殿下说的是,正准备向殿下辞别,离毕业没有几天了,也该回宗门参加一下学院的毕业仪式了。”

雪清河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这一年以来,千仞雪,很看好尘妄安,不仅是他的言论,更因为他的身份,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就为了探尘妄安对武魂殿的口风,尘妄安对于武魂殿,虽然有好有坏,但是总体上来说,至少是有着不错的评价。

而先前宁风致提及过的,尘妄安的父母死于武魂殿之手,通过自己的武魂殿少主的身份,千仞雪从教皇殿获得的消息,和宁风致所言,差距甚远。

不论是斗罗殿还是供奉殿,都没有收到袭杀尘妄安父母的战报,以至于牵扯到了昊天宗,内部传来的消息相当的隐晦,只是说,供奉殿的几位斗罗都没有出手,而斗罗殿那边只是以教皇机密为由便推脱了。

千仞雪心思细腻,这几乎就是告诉她,这件事,确实存在,而且,是现任教皇比比东亲自授权的。

但是无论如何,千仞雪并不认为,尘妄安父母的死,跟教皇殿的那些封号斗罗有关系,毕竟,在他们武魂殿的计划里,七宝琉璃宗,是优先拉拢,而不是优先处理的存在。

所以,尘妄安或许可以成为破局的一点。

两者结合,千仞雪自认,时机已经成熟。

“是这样的,妄安,从宗门学院毕业后,一般来说,中级魂师学院是不错的去处,但是你作为帝国的臣子,位居高位,去那种中级魂师学院,恐怕有些丢了身份。”

尘妄安早就料到了雪清河的开场白,随即顺着他的口风说下去,

“那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天斗皇家学院,应该是个好去处吧,都是贵族的子弟,说不定,他们的父辈还是殿下的门客呢。”

雪清河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是自然,所以,这也就是我不推荐你去我们帝国皇家学院的原因。”

“哦?殿下的意思是?”

雪清河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妄安,你在朝堂为官,与不少大臣交好,你若是去了天斗皇家学院,那些大臣的子女,是不是天然的比你低上一辈,长幼尊别,到时候你上课坐着,你难道要他们这些小辈站着听吗?更何况,天斗皇家学院,说到底,是皇家的产业,以你我的关系,那些老师又怎么给你上课,又怎么能给你上课呢?”

作为太子党内与太子走的最近的人,那些老师见了尘妄安,怎么也要喊一句见过少卿大人了,这还怎么上课?

尘妄安故作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

“依殿下所言,去天斗皇家学院确实不太好,那不知殿下有没有更好的去处呢?”

听到尘妄安问自己,雪清河也露出一分理所应当的神情,

“妄安,要说去处,我还真有一个推荐的地方。”

“请殿下明示。”

雪清河咳嗽了两声,端正姿势,

“武魂殿。”

这三个字从雪清河口中说出,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少时,尘妄安抬头,看了看注视着自己雪清河,缓缓开口,

“看来,殿下确实和武魂殿走的比较近啊。”

雪清河没有回话,只是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武魂殿。。。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但是殿下,我有一个要求。”

尘妄安慢慢的说着,

“我要见教皇。”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这下,轮到雪清河思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