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小吃王子说,他爸爸的笛声好听得不得了。笛声是悠扬顿挫,缥缈优雅。它往往迎着初升的太阳。你看那金灿灿的阳光,变幻的红霞,山林上的碧色,好看极了。清晨的薄雾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小吃王子最乐意的事情:就是在这么美丽的情景下,听着爸爸的笛声砍柴,砍竹子。爸爸说这样练功最有效率。周围的小朋友们都喜欢他爸爸。都说他爸爸不漂亮,怎么能有这么优美的笛子?小吃王子看着他爸爸老是给他的朋友们糖果子吃。他们都说那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了。
小吃王子是他自己取的绰号。朋友们都这么叫。他们吵架时就骂他是小白痴。他也不在意。每天清晨,有一个小姑娘会第一个到,迎着东方或盘膝入定,或认真练剑。她练剑时,全神贯注。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映着阳光和希望。她父亲说她必有成就,只要能活下来。可小吃王子不介意,每次小姐姐吃着糖果子,就和小吃王子议论,山下谁家的小吃最美味。小吃王子只爱吃,他也喜欢小姐姐,还喜欢和他一起玩闹的朋友们。他们大部分姓赵,是附近一个修仙大族的弟子。小姐姐叫赵霁,雨过天晴的意思。而她的一个堂兄,功夫最厉害,叫赵霄,常常来这里送东西。他吃着糖果子,抱着小吃王子,道:“等过了年,要送你入宫去。你该长大了,天巫说要看看你。”
小吃王子道:“看我干嘛?”
赵霄道:“老皇帝身体不行了。他叫天巫算皇位继承人,居然算出了你。”
赵霁他们很奇怪,道:“小白痴是王族?他姓什么啊?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懂啊。”赵霄道:“大祝偶然观天象,说国有大难。便禀明天巫。天巫居然算出宗室里有一位小陈天子,有天子像。老皇帝就叫他入宫一见。”
大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这天晚上,孙皓收了手上的圣旨,递给了一旁的妻子鲁氏,道:“果然,赵霄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错。”
鲁氏其实一直在等这圣旨,忙问丈夫道:“到底是什么天灾?求救于修仙真人,也与事无补吗?”鲁氏一边看着圣旨,一边慌得不得了。圣旨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笔“国有大难”。“真有这种事情吗?”她忙问丈夫孙皓道,“听这话里,难道以前还有先例不成?”
孙皓道:“让我想一下。我本以为巫族只会为祭祀一事忙碌。可前日送这旨意之人竟然是二位大巫,奇怪了!”
鲁氏接着道:“你快想一下,你是王族中的小世子。快想想对策。圣旨上说让各家子弟入宫一叙。可派出的人物不简单。他们住在外面,只说年后陪我们一起入宫。我真心慌啊!”
孙皓道:“我倒忘了。三位舅爷没有来信吗?他们在朝中多年,只听说他们做官日久,带兵也倦了。我想是不是大家一起退下来,归隐山林呢?”
鲁氏道:“是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各家事先都一无所知。鲁家是该退了。”可她一转头,看到圣旨上的“送子入宫”,又马上改口,“那儿子呢,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让他舅舅们替他挡天灾吧。”
孙皓不由地笑出声,道:“那这小丫头是谁生的?哪次儿子闯祸,不是舅舅们帮着挡灾。小子给自己取绰号,取王子称号,闹得人人笑话。该让他长大长大了。”
鲁氏不服气,道:“你别大意了。这事可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与这上面写得完全不一样。”
孙皓道:“不错。明天我去找师父。今晚累了,早点休息了。”两人无语,一时烛火熄灭,一室温馨。
可山上灯火通明。室外大风呼啸,山上松柏沙沙作响。风吹在窗棂上闹得风铃一阵阵地。大家都睡不着啊。这一修仙门派是舒国数一数二的剑修门派淮靖山庄。培养出的剑侠不计其数。流传下来的传说更是妇孺皆知。所以素有镇国之宝的美誉。弟子出身王族,弟子婚嫁王族的比比皆是。
这一次,圣旨上提到了数百名少年,竟然半数出自于淮靖山庄。说是宗室与姻亲们的家宴,请这些徒弟们参加。但门派前途之兴衰存亡均在于这些少年身上。长老们看着窗外黑乎乎的背景,旁边就一闪一亮的烛火,不知说什么好。他们一排排地坐着,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脸上全是不情愿。
掌门孙水寒敲了敲桌子,道:“行了。送弟子入宫,据说还能回来的。不合格的,当时就能放回来。”
“可是,”大长老蔡坤鹂道,“我不知如何开口。这事不简单,能不去就不去。既然上面仁慈,我那二位弟子,与王室无关,就不用去了吧。”
二长老马上反对。可三长老赞同,道:“我门下的弟子们,只会练剑。只是他们年纪幼小,进宫连杀鸡都不会。真是无能无用之辈。只怪我们平时疏于管理。等他们长大再说吧。”
二长老才反应过来,道:“是啊。如果要去,让另一支白阴顶上。师父们的年纪比我们大,弟子们的素质也比我们的好.”
大家一阵附和,急着出理由的出理由,出主意的出主意。最后道:“挡天灾,可怕啊。”
最后,孙掌门道:“是啊,可这一次……”他顿了一下,窗外已经有点光亮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当初的那一系列事件,大失民心。他看着同门师长,同宗兄弟这种态度,一时间连他都打退堂鼓。孙掌门也好奇。当初的事情已成禁区。老一辈人都说时间长了,没人记得清了。什么都不愿说。他看着窗外,又看着师兄弟们,看来看去,只好道:“只怕君命难违。我去找找白阴他们吧。见机行事。你们知道王室要那么多弟子入京干嘛?”众长老异口同声道:“吃饭,家宴嘛。标准答案在圣旨上面写着的。”
大长老道:“天亮了。掌门明天就去凌烟阁找白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