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秋宴

龙椅上，坐着一位着金丝龙纹锦袍的老人，这便是御极四十载的永康帝了。

贾珏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迟迟不喊起身？

看一看贾赦居然浑身开始发抖。

什么情况，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恩侯是吧，你这表字当初还是我和代善公一同取的呢，怎么这么久不见你来陛见呢？”

妥了，这是我祖父熟人，小贾珏舒了口气。

贾赦却是尴尬不已，老皇帝近些年来极少开大朝会，即使偶尔有贾赦也从未上过奏本。

站在一堆王公贵戚后面安稳混日子，因此老皇帝几乎快忘了这人。

“微臣......微臣在家里每日上香祈祷吾皇健康安顺。”

“是因为当初燕王之事？”

老皇上双眼微眯，一双苍老的眼睛里仍泛着精光。

老皇上见贾赦虽是跪着，却止不住的颤抖，心中不免叹道。自己若是有意清算能等到现在？

当初荣国公贾代善何等英雄人物，自己倚为倚仗。

可惜去世太早，来不及教导子弟。

贾珏心里察觉到了不对劲，情况有些失控，我好像有很多不知道的。

“这就是荣国府两位衔玉而生的吧。”

躲在贾赦后面抱着大腿的贾宝玉，站在贾赦身后一步的小贾珏。

“小子贾珏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宝玉跟着贾珏的话头也跪了下来。

小贾珏清亮的声音在陛内响起，接着是“砰砰”几声磕头。

贾赦有些尴尬，贾珏磕头比他响......

这小子平日给我磕头可没用过这么大的力......诶，上次磕头是多久来着？

小小年纪一副佞臣之像，回去好好教训他。

打定主意，回去让他磕十几个响头。

“好孩子，过来，朕老了，眼睛看不太清楚了。”

“那两块玉带来了吗？”

“禀圣人爷爷，带来了。”

老皇上接过两块玉，抛了抛。转而看向上面的字。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好寓意啊，好祥瑞啊”

“可惜了”老皇上露出疲惫样继续道：“若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就更好了。”

此话一出，贾赦只觉腿脚冰凉浑身犹如凉水泼下直接木在那里。

还好本就是跪着的，否则这会儿贾赦已经倒下了。

站在老皇上面前装可爱小孩的贾珏只觉得嘴角笑容有些僵硬了，有些笑不出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贾赦惊慌之下只顾磕头，老皇上眯着眼看了又看，这不像有什么雄心的样子啊？

当初收到消息后，老皇帝想了半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衔玉而生，这种大祥瑞是臣子所能拥有的吗？

你贾家还一次来两？

满京城的人都当笑话看，但帝王看的视角始终不一样。

贾家是有过前科的，莫非又想拥立谁？

正好两块宝玉、两面下注。

就在贾赦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老皇上的眼前被晃了晃。

回神一看，是小贾珏拿着两块玉在老皇帝面前晃。

一旁的大太监都屏住了呼吸，好家伙这小爷胆子是真大。

老皇上笑眯眯的盯着贾珏，贾珏明闪闪的眼睛一眨一眨。

小贾珏饶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贾珏想将两块玉献给圣人爷爷。”

“哦，为何？”

“圣人爷爷不想要吗？特意让我带过来。”

“我想要？”老皇帝御极四十载，在长时间的帝王生涯后，脑海中已经想不出有关我想要这几个字的记忆了。

这天下的珍奇珠宝什么时候需要他主动要了？

“今日是圣人爷爷过生日，父亲没有给我说，贾珏忘记带礼物了。今天圣人爷爷过生，正好当做寿礼。愿圣人爷爷千秋万岁。”

“圣人爷爷看，这上面有个仙寿，我爹爹说了，神仙能活一万岁，两个仙寿能活万万岁，送给圣人爷爷正好。”

老皇上被这歪话弄得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殿内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贾赦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贾珏把手上的汗往衣裳擦了擦。

今日若是能将这两块玉送走，才是真正的好处。

“好啊，好啊，好孩子。不像你爹空着手来的。”

“好孩子你想要什么赏。”

“我想早点开席。”

“好好好，开席，我们开席去。”

“晞儿，走我们去开席。”

老皇上旁边一位年轻人称诺。

.........

小贾珏走得颤颤巍巍，无他，因为老皇上在把小贾珏当拐杖用。

当三人出现在场上时，场内原本热闹的气氛横扫一空。

数不清的视线汇聚在贾珏身上，让贾珏一时压力巨大。

好在众臣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走了，因为认出了老皇帝旁边的少年。

已故大皇子之子，端坷郡王！

这个场合，可太敏感了。

“恭祝吾皇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然后呼声连天，众人齐齐下跪。

在极短时间内，杂乱的呼声就统一了起来，万岁声响彻整个皇宫。

贾珏随老皇帝站在上面，看着上千人跪拜起伏，心中波涛涌起。

大丈夫当如是也！

.........

“诸位爱卿，朕即位也四十年了，这天下怎么样呢。”

皇帝问自己做得怎么样，自然不可能有人敢说做得不好。

一时之间皆是歌功颂德之声。

“皇上圣明，海内清平，百姓安居乐业，此乃盛世之兆也。”说话人为一老者，着一身绯红大袍，上面绣有仙鹤，是一品文官袍。

正是当今内阁首辅丁朝云。

文官身前一品已经是顶尖荣耀了，是实实在在的帝国中枢负责人。哪怕是亲王皇子虽爵位尊贵也不敢让他行礼。

“朕是有功，想必也有过。功说完了，现在该说说过了。”

老皇上的声音响起，虽说得缓慢却含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贾珏眼皮跳了跳，感觉今天这场宴会好像不是单纯来吃饭的。

皇帝要听自己错？

懂了，我们说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皇上从谏如流，效仿古代贤王就像唐太宗和魏征一样。

君明臣贤，懂的懂的。

“臣翰林院王文至有本陈奏。”

坏了，让这佞臣抢先了！

有人出来了，那行了不用争了，听这位同僚功力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