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解放话音刚落,黄名抓住桌子上的自己平时喝茶的杯子呼一下掷过去,打在他左额角,一下子鲜血直流。
大家再也不敢开腔了。
周燕扶着她老汉往楼上自己房里走去。到了屋子里:“老汉,我直给你递眼色,少说废话……你又不是不晓得他的脾气……”周燕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纱布包裹着她老汉的脑壳一边说。“日本人那么多,又不是当年那个日本鬼子……计较得完呀。我不是看到我们在这里建房子的话,今天我不还手才怪……”“我看也没什么伤,只是擦破了点儿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把她老汉的伤口轻微地包扎了一下。扶着他在床上躺下了。这才回到自己屋里面。推开门,感觉门背后有抵触的东西,转身一看,见是黄葛兰:“你啥时候回来的?”“嘘……”黄葛兰将手指放在嘴巴上说。拉着周燕到屋里坐下。“我早就回来了……”“下午发生的事情都晓得?”“嗯。”“你老汉就是个死脑筋。”“你得帮我一个忙。”“怎么帮?”“让我出去。”“你妈老汉住在下面,大门就在旁边……还有,这个楼梯就是轻手轻脚地走动也会发出响动。你老汉发现了,用东西砸伤我是小事,万一把我们父女俩赶出去,这下真的流落街头了……”“我说你干脆各人冲出去,他们家那么有钱……不回来得啦。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你老汉有啥子办法。”“我回学校去。”“以后那日本人你不要了……介绍给我……”
见天已经黑尽了。
“我从你窗门出去。”“用绳子吊下去?不到三米高。这个可以,楼下是厨房,只要轻点就行。我这里有晾衣服的绳子,之前买的没用完的,尼龙绳……”
说完,从床下扯出一根尼龙绳子。“把它绑在床架子上。”那黄葛兰将尼龙绳梱在那张沉重的架子床中,双手拖着另一端走到窗口边,踩在下面的一个柏木土凳上往窗台上爬上去,舊式樓房的窗台也是木料的,又寬又結實。「你走,我這邊拉著。」「我走了……有啥子事到學校找我。」
借著樹蔭灑下的月光,黃葛蘭用繩子把自己落在了地上。跑到街上,打了個的士回到學校宿舍。
這日本老頭兒也是個固執之人,聽了管家回來說的事情,心裡驚詫;難不成這個國家還有不爰錢的人?於是告訴管家:「你去黃家下聘的事情就不要告訴田村一夫了。我要親自領著他去那黃家。」
第二天早上,父子俩人便驱车往山上去了。车子停在镇上,两人缓缓下行。不到半个时辰,到了黄家的医馆,进入院门口,那日本老头仰头看着院边的那棵黄葛树叹息道:“唉哟,这可是个好地方呵”此时周解放正在后院指挥着工人建自家的房子。听到响动,也闻讯赶过来。见到个年轻小伙子挽着个精瘦的老头儿站在那里,心里想这定是那日本父子俩……不要命的来了……连忙跑到屋里,黄名正在与人诊脉。大声说:“院子里的黄葛树下站着两个人像是那日本父子俩……”“他们来做什么?”
黄名倏地站起来跑出门去,那日本老头儿,和像命该如此,甩开步子朝黄名走来,咚一下跪在他面前:“我叫田村纠夫,这是我儿子田村一夫,今天特地来向你道歉……”黄名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猛见他跪在自己身边已吃惊不小了;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又告诉他这个人他认识一样,急忙转身围着那日本老头侧着头看他的左脸颊,那日本老人又把头抬起来对着他说:“请你原谅我们的鲁莽……”黄名仔细寻视着他的左脸,忽然脑海轰的一下,还没他没有心血管疾病,不然他倒下去了。是他见到了他左脸颊上那颗豆大的黑痣,虽然事隔几十多年了,他八岁时看见母亲的那一幕马上又活现在他眼前一般,他倒退了两步:“你,你,几十年前在南京的一个小镇的小院子里,天下着雷阵雨,那一天我见过你……”
那日本老头儿惊得目瞪口呆:“你是那个男孩儿……天啊!……求您饶怒啊,我是罪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牲……”
日本老头大哭起来。
那黄名已经失去了控制,冲进厨房拿了把明晃晃的菜刀出来,此时周解放冲上去抱住他:“哥哥千万别这样!他可是个日本人!”“我就是要砍死他这个日本人!我去坐监!”
死死抱住他不放,菊花又叫那老头:“你还不赶快滚!”那日本老头站起身来走到院子,忽然又回转过身来正好跪在那棵黄葛树下;
“求您饶怒……我将所有的财产给您们……”说完冲进中医馆,咬破了自己的一个手指,将就桌子上的处方笺写了:
我田村纠夫所有的财产归黄葛兰及家人。
然后又出来跪在地上说:“只求你们接受我的儿子田村一夫……”说了冲那黄葛树上猛的一撞,倒地而亡。
那田村一夫一时半会儿也没回火过来,周解放跑上去说:“你这个老汉就是当年强暴我哥妈妈致死的日本兵……你老汉是强奸犯,在南京强奸致死了黄葛兰的奶奶。”听了,那田村一夫大叫一声,冲出院子后往那山上飞奔而去。
公安人员巳赶到了现场,不到两个时辰,有人跑来说:“刚才有个年轻人跳进深壑了……说是摔死在一块石头上了……血淋淋的吓死人……”
公安局的人很快就来到现场问了案,那黄名实是求事的讲了全部的过经过脉,连同南京沦陷时自己家发生的事情都讲了。随后又将那日本老头儿的血写的遗书也交给公安人员带走了。
周家的楼子建好了,得知黄葛兰继承了日本父子的巨大财产,知道黄名固执,于是三天两头跑去黄家哭穷。希望自己家从此发达起来。
一日午后,跑去黄家,黄名坐在椅子上打盹。周解放走进来说:“我们的楼房是建好了,还沒去买产权……哥哥家的这个房子……”边说一边从铺子的墙壁这边摸到那边。又低头看着:“的确年久失修漏风漏雨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