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田才送葛兰回学校宿舍。
这天上午,黄名在替一个病人看病,忽然听见门外古道中一群喧闹混合着哭骂声,那来看病的妇女连脉都不摸了跑到院子里去了,黄名呢也好奇,跟着出来看个究竟。
“你这个遭天打雷劈的,还我老公……”“还钱!不然我们到公安局去,总有个地方整得到你!”
原来是几个人前拉后扯的推着周解放往古道下走,那被一群妇女拉扯着,得满头冒大汗。其间一个妇女扯住他的衣角在石梯上打滚。
出了什么状况呢?急忙上去看。
“有事咱好生商量吧,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呢?”黄名扶起那妇女。
“唉呀,黄师傅你还不知道,昨天那采石场上垮方,我老公也在里头啊……七七八八死了好多人……”
“哥哥啊,遭天灾人祸了……”见到黄名,周哭丧着脸说。
“又没上个保险,要打哪里打哪里,一座山砍了半边,上面不垮下来才怪。你们老板只管挣钱,又不管人的死活。”一群妇女坐在梯坎中扭着姓周的哭诉。
黄名见状连忙劝慰他们,又将他们请进屋来,坐下来,泡茶给他们喝。这些人也清楚黄名的为人所以都坐了下来听他的说法,他们也知道周是这家里出来的人:“都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干嘛就是天壤之别呢。”几个女人坐在那里扯着周,不松手。黄名跟他们保证。帮助她们解决好问题。
“你们要多少钱?”“喊他一家拿三万,他都不干?!”“像这样行不,我担保,写个欠条给你们,一定给你们行不行。”“我现在那里还拿得出来啥子钱。李镇长巳经带人查封了我的采石场。政府行了文,破坏山林说是还要罚款……”“你还有砖厂。”“也被法院查封了的……我不是欠银行的贷款吗……哥哥也,我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平时里你们家大别墅住起,你那媳妇女儿,山上那个比得过,那穿的戴着的,比那过去的地主资本家还要好。”“那不是银行贷款的吗,现在什么都被查封了……”“我看还是先将你们亲人入土为安吧。”黄名说。“那啷个行!”“她们将尸体抬在我们院门口好多天了……白天黑夜的守着人。”“你不拿钱,我们有啥子办法……你这些老板就是遭天打雷劈的……”
一群人那里肯罢休。
这一闹,黄名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那周解放只得卖了自己家的大房子卖了先后赔了死亡家属们的钱。
对于周家来说,波澜不惊的日子总算是过去。周家从此返贫了。他老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箱子跑了。
你说那黄名是何等的善良呢,他将周家父女俩接到自己家住下来。腾出家里的二楼让父女俩住着。
这日,父女俩一起坐在一起聊着:“我看你是少了样东西?”“什么东西?”“文凭。你看你吧说人才不比这山上的那些人差,论文凭的话就是一表人才肚儿没得货……当初我们家赚大钱的时候,你就晓得吃喝玩乐。一遇到家里有事情,什么忙也帮不上。”“老汉你损人比外人还凶……有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呀。”“你看人家黄葛兰,这山上的女子数她第一,这不人家又学文凭去了,听说还有开轿车的年轻人送她回家。”“老汉你看见的?”“我虽没有看见,这镇上那么多双眼睛就沒有人看见。”“我明天就去学电视大学。也学法律。”“什么电视大学?”“就是不需参加任何考试直接去考文凭的那种。”“有这个好事?”“我有个小学的同学就在读这个专业。有啥子了不起的?等我学了文凭,以后给你找个银行的行长回来当女婿。”“那我是有这个福气,八辈子造了化……”
第二日,这周燕打了电话约那个小学同学出来见面。见面的地方是在山下的一个江边公园的咖啡馆。那个时候的人忙于赚钱与生计,然而公园里大部分时人迹稀少。特别是大白天。公园到是修的不错,又禁止小摊小贩入住,更听不见叫卖声。仿佛一切都很沉默。不知道从哪里移栽过来的高大的棕树巨大的树叶一片一片的在江边的风中凌乱地起舞。咖啡馆便在这一片,显得格外隐深。
刚踏入咖啡馆的门槛,睁大双眼收寻着要见的人,果然便见到自己约的那个同学已经早早地坐在玻璃墙里的下面,双眼望着窗外,一副期待的眼神。他在等着我?忽然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背着布缝的书包,穿着阴单蓝的对襟布衣服的那个滑稽的样子。此时的他,仿佛一改往日的模样。
走到他的跟前,刷一下他转过头来:“你来啦。”上下打量了一番:“越来越漂亮了呢……喝啥子我去点。”“随便。”“美式,美式如何?女孩子们都喜欢的口味。”“可以。”
一会儿他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搁在桌上,两个人开始聊起来:“听说你们家发了。”只管抿着嘴笑。原来同学之间都还不知道自己家发生了变故。她想到。“听说你是学法的,我们班只有你一个人,还是大律师。”“什么大律师呢。”“主要业务是那方面?”“债权债务,房地产。”“房地产?”“这个纠纷案件多了……”
听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开窍了。“我想问一下的是,比如朋友家有一块空地,让给我们建房子,这个房子建好了可以办产权吗?”“可以办。只要这块空地是有土地证的。”“比如院子里。”“扩建,扩建。”“这就是说朋友送的土地上可以建自己的房子……太好了……”
尽管如此,得到了这么一个好信息,恨不得立刻回家去操办这个事情。但是还是留下来陪他一起聊到傍晚,在那咖啡馆吃了便餐才分手。相互交换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