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背后

0001盯着监控器，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个学员竟然帮他把他的死对头给搞了？

其实王艺娜刚才一发出信息，他便第一时间查看了接收方——不是导师。

他立马把王艺娜所有的互动数据都保存了下来，交给技术部。

“帮我查一下这个id地址是谁在用。”

过了半响，对方回复：“是汪部长。”

同时，监视器那头也传来了曾小棉和王艺娜完整的谈话数据。

他知道曾小棉有很大的潜力，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中她。但是，能越过学员这一层级，直接影响到楚门的领导层，一时不知道是该说她进步太快，还是王艺娜太蠢。

……

……

此时的汪城也是万分无语。

他给王艺娜开了个口子，可以直接联系到他，但嘱咐过她没事不要找他，他会找机会让她出去的。

他也私下跟带她的导师通过气，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出岔子的，就算是被别人知道他跟楚门里的学员联系，又有谁会认真追究呢？

谁能想到她会如此不安分，明明安安静静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就算分数不高也无所谓，只要不惹事儿，可她偏偏去招惹那个曾小棉。

而曾小棉又和她的导师0001一样，不是个善茬——她故意放大了“干爹”这层意思，还故意提及到未成年。

没办法，只能放弃掉王艺娜了。

汪城决定先发制人。

他火速让助理写了两份报告上交给楚门大领导秦烨磊，一份是举报4444号王艺娜违规，搬弄是非，且资质低劣，建议立即清理；一份是表扬4445号曾小棉天赋过人，推荐提前毕业。

秦局长看完后把汪城和0001都叫了过去。

“这事儿，你怎么看。”他把两份文件放到0001面前，一边抽着烟，一边在会议桌前踱步。

0001看过报告。

“从教学角度，我同意汪部长对4444号的处置……”

无论汪城提不提，王艺娜任务失败，都是会被清理的，0001只是随口送他一句场面话，但是……

“但是，对于让4445号提前毕业的建议，我不认同。”

“哦？为什么？”秦局看着窗外。

外头晴空万里，阳光甚至有些刺眼，无数颗银色球体漂浮在空中，缓慢移动着，无数架小型飞行器在高耸入云的银色塔楼间穿梭，就是没有半个活物。

0001回道：“4445不同于其他学员，如果现在让她进入竞技场，提前毕业，那她只能是一个优秀的半数据人。”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做出成功率高的半数据人吗？”

半数据人，是人和数据的结合，会像人一样拥有情感——会感到开心快乐、伤心痛苦、生气愤怒，知冷暖以及饥饿，但又能像机器一样，不会感染微生物病毒。

单纯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和人有任何区别。

因为，它的一部分就是人，它保留了人的大脑。

如果技术成熟，西城人就可以拥有不病不死之身，更不需要困在一个个封闭的房间里了。

然而，经过了几十年的努力，这项技术一直存在问题。人的大脑会慢慢被数据“腐蚀”，思想被窃取，观点和决策被操控，沦为完完全全的数据机器。

再没有人自愿以身犯险。

但一项新发明想要进步，就得有大量的小白鼠去试错，“楚门”因此而诞生，它的全称是——

“楚门半数据人制造局”！

一群无父无母又没有任何社会价值的垃圾人成了最好的实验品。

0001郑重道：“我对4445号的期待远非仅仅是一个品质上乘的数据人那么简单，我期望她能对labo的修复计划起到作用。”

“哦？”秦局长停下脚步，大笑两声，看向汪城，“汪部长，看来教学这块还是咱们0001专业啊！”

汪城低着头：“……是。”

秦局长在0001面前坐下：“可以参与修复计划可是个大消息，怎么没见你提过？”

“也是这两天刚发现的，正准备写份完整的报告交给您。”

“好，好。如果她对labo的修复工作有利，那可是大功臣。这事儿就按0001说的做吧。”

“谢谢秦局。”0001趁秦烨磊此刻心情大好，趁机提了个要求，“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秦局长轻轻地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气，摆摆手，颇有大赦天下的意思：“你说！”

0001：“我想帮4445号申请半小时的无监控时间。”

秦局的目光略微一闪，随即喜怒不形于色地抿了一口茶：“理由？”

0001难得露出一抹羞涩，摸摸后脑勺：“就是……”

自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汪城此刻迅速领悟到0001的意图，与秦局长相视而笑。

秦局一拍大腿：“啧，看我糊涂的，咱们0001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嘛，正常正常，这点小事，准了。”

0001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以业务繁忙为由退出了办公室。

……

……

0001一走，秦局长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沉声道：“他是在给你台阶下。”

汪城把腰弯得更低了些：“……是，局长。”

秦局目光锐利地盯着汪城：“你应该知道，0001在我这里的价值，远超过你。”

汪城默默地垂下头，不敢有任何异议。

秦局长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语气不容置疑：“这个位置，我要的是个听话的人。今天我可以让你坐，明天也可以换别人。别再给我添麻烦。”

汪城听后，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把那个什么4什么5的资料给我看看。”秦局又点燃一支新的烟，递给汪城一根，汪城双手恭敬地接过，又手忙脚乱地打开助理整理的数据表，指着其中一项。

“这是4445号的数据。”

秦局长眯起眼睛，深深吸了口烟，仔细浏览了那份数据。

“除了射击，其他术科都是满分，具有超强应变能力和反射神经——五边形战士啊，你之前怎么打报告说0001收了个废物？”

汪城恨不得把头扎到地下。

秦局长用力拍了拍汪城的肩膀：“别再跟0001过不去，这小丫头如果真能做出好成绩，你想要的都能有，懂吗？”

汪城连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