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情急切冒失落池塘 等候难捱幸得遇佳人

“公主!”红玉尖叫一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姐姐!”怀珍也尖叫一声。

平川还在愣神之间,却看见眼前一片黑影飞过,北良已经抢先一步,飞身跃进了池塘。

水波一涌,北良在水中湿漉漉地站起来,池塘的水并不深,不过平他的前胸。他起先一急,一头扎下,这下知道水的深浅了,反倒不急了,操着两手,就站在距离一米远的地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捉弄,静静地看着这个红衣公主如何表现。

寒蕊两手扑腾着,也从水里站起来,艳红的衣纱飘荡在绿莹莹的池中,头上还顶着浮萍水草,发髻全乱了,一缕缕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卡卡”地咳嗽几声,吐出嘴里的水,先伸出手,把头发捋到一边,然后把脸粗粗地一抹,这才睁开眼睛,带着梦一样的迷蒙,望过来。

我的老天!这有什么好急的,怎么竟忘了面前是个池塘?越是想办好,就越是要办砸,这可好,又在他面前出个大洋相。

忽一下,又懊恼又窘迫,露出水面的脸和脖子顷刻间红了个透。

看着寒蕊头顶着浮萍,耳挂着水草,再迎上她迷糊的表情,北良忘记了自己也还站在水中,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一不过三,终于应验了。他们的三次见面,是这么具有戏剧性。第一次,是从正阳殿偏殿的屋顶上掉下来,然后他把她像栽葱一样再次甩插到雪地里;第二次,她大喊着从崇明殿的偏门飞进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第三次,虽然他早有思想准备,却没料到是这么的“精彩”,她顶着满头水草,从水里冒出来……

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搞怪的人,而且,还是个公主?!

北良站在水里,细细一想,登时笑得东倒西歪。

寒蕊听见北良的笑声,马上鼓起腮帮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北良笑得更加厉害了,抖动双肩,肆无忌惮地发出“呵呵”的声音。

红玉、怀珍和宫女七手八脚地把寒蕊拉了上来,北良也爬上了岸,平川慢悠悠地踱到了她们跟前。

“郭平川。”寒蕊一边抹着脸一边叫道。

“末将在。”平川淡淡地应道:“公主有何吩咐?”

“喂,我为了追你才掉进池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寒蕊见他操着两手,只顾着看热闹,根本没有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颇有些不满。

“我并没有叫公主来追我?这又岂能怪到我头上呢?”平川冷声道:“公主自己掉进水里,怎么能把责任推卸到别人头上呢?”

寒蕊忽一下愣住了,从来都是被人抬着哄着,只有自己说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直接地……指责?是的,平川的话语,冷冰冰的,分明是在指责她。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又无端地觉得委屈。

我是在怪你,可并没有推卸责任啊,我只不过,想你来哄哄我,说一两句好听或者关心的话就行了,这个要求难道也过分吗?

见她不吱声,平川也懒得再开口,就那么站着,侧头望着别处,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和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倒是北良看寒蕊尴尬的样子,笑嘻嘻地开了口:“你再穿着红衣服,也不能把自己也当成锦鲤啊,你要知道,这池塘是容得下这么大一条红鲤,可看的人,就该要被吓死了……”

“你是真公主?还是红鲤成了仙?”北良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赏心悦目的笑容连同逗笑的话语,一下子就打破了气氛的不和谐,几个女孩子同时都忍不住笑起来。

“去你的吧,成心糊弄我们呢,红鲤一般都是成精,哪有成仙的?”怀珍到底是童言无忌,说他大言不惭。

“你说一般啰,但你姐姐可不是一般的红鲤,她可是特殊的那一条呢……”北良笑着,再望寒蕊一眼。

耍贫嘴!寒蕊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却已经领了他的情,开始阴转晴了。

北良一直笑吟吟地望着她,眼睛像弯而长的弦月。

平川静静地扫视了北良一眼,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笑。

“我们该走了,”平川说:“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已经是到得晚了的……”

“可你看我这一身,”北良张开双臂,在湿答答的衣服上比划了一下,说:“不如等一下,就在太阳底下站会儿,衣服干了再去……”嘴里说着,眼睛,却望着寒蕊。

平川没有说话,七月天的太阳,当然可以晒干衣服,可是真要像北良想的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衣秆子,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这御花园里傻冒一样地等衣服干,那不是要招多少人过来看疯子?!

寒蕊为难地看了看北良,让他就这么站着,不是招来更多人看,这样的结果,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掉进池塘的糗事,可是不等他衣服干了,就这样去见母后,结果还不是一样的严重?

她嘴角往边侧一瘪,眉头一结,很是发愁的样子显出来。北良又是狡黠地一笑,呵呵,看她怎么办?

忽然,她豁然开朗,一扫愁容,喊道:“红玉。”

“在,公主。”红玉凑近了。

“上回大哥不是有件衣服做大了么,拿到我宫里要景嬷嬷改?”寒蕊将北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我看他的身材,倒是跟大哥相仿,高一点,壮一点,应该合适,先带他去穿了吧,改明儿,再叫景嬷嬷跟大哥重做一件好了。”

寒蕊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这么快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除了我寒蕊还能有谁?

她仰起脑袋,神气活现地吩咐道:“你快带他去换衣服,可别误了他们去母后那里。”

太子磐敛的衣服?

北良一吓,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只是一件便装而已,”寒蕊无所谓道:“你放心,有我呢,我跟我哥说,保管没事。”

“将军请吧。”红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北良走两步,又回头朝向寒蕊:“你不用换衣服么?”

寒蕊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忘了,于是自嘲地呵呵一声傻笑:“那就一块了——”猛地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平川说:“你是不是会在这里等我们呢?”

平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寒蕊望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

平川轻轻地动了动眼皮,仍未答话。

“他一定会在这里等我们的了。”北良拉了拉寒蕊的衣袖:“我们得快去快回,不然来不及了……”

寒蕊一直眼巴巴地瞅着平川,而平川只是默然而立,北良再拉一下她的衣袖,她也只得,悻悻地转身走了。

寒蕊远去的背影,那一抹艳红婀娜而生动,在平川不屑的眼神中淡淡一闪,瞬间他便移开了目光。

对这个集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他谈不上一丝的好感。她的不谙世事对他来说是幼稚,单纯直率对他来说是仗势,尤其是从三次见面的情形,就不难让他想象出这个公主爱折腾。在他的眼里,公主应该是高贵大方,她的冒失只能让他把她当成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不知道世事艰难,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审慎自身。

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公主的样子。

这样子,又如何让他看得起?

她老是要这么红艳艳的一身,出现在他的眼前,孰不知,从天下尽孝的那一天起,这红色,就成了他最憎恶的颜色。这个在他心情最为沉痛的时刻还喜笑颜开的公主,也令他莫名地讨厌。

对于皇宫的一切,他只能疏远,可是他的想法似乎拗不过命运的安排,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公主,还非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偏偏她又是个公主,还是皇帝、皇后和太子最宠爱的公主,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平川绝对没有兴趣多看她一眼。

她居然还有事跟他说,所以,就不顾礼仪大呼其名,甚至,疏忘了仪态,一脚踏进湖里。这也就罢了,如此浅的池塘,别说北良已经跳下去了,就是没人帮忙,她也完全可以自己上岸,却偏偏还是要赖在他身上,说什么“我为了追你才掉进池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与我有何干?

平川忿忿地想着,真是不可理喻。

这皇宫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憋屈而虚伪,父亲的牺牲换来了他的升迁和母亲的尊荣,但,如果不是皇上的瞎指挥,父亲怎么会英年早逝?如果可以选择,他不要这些,只要父亲活着。他恨这个世道,更恨皇上,假惺惺地一番抚慰,依旧歌舞升平,把父亲的死抛到了脑后。当父亲的皇上,是如此喜欢推卸责任,作为他的女儿,寒蕊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他皱起眉头,内心有些烦躁起来,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虽然有些恨皇上,但身为臣子,他只能把内心深深的无奈和恨意掩藏,打好仗,保住郭家常胜将军的称号,才是他最应该做的。更多的时候,他压抑着情感,用沉默来对付所有。

今天是皇后的寿诞,即便他内心再想敬而远之,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来应酬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把目光移到池塘平静的水面上,感觉到时间似乎停滞,漫长得没有尽头。

北良也真是,动作不快点,时候不早了呢。皇后的为人,虽然大度温和,可是误了她的寿诞,谁知道她会不会放在心里?一个人,太难看得透,能把女儿宠成这样,八成本性也虚伪着呢。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风中飘过来一阵轻轻的笑声,竟有些耳熟。

他循声望去,只看见三个年轻的女子,正从那头树荫下的小径走过。这该是参加皇后娘娘寿诞晚宴的朝臣家眷罢。

忽然,他眼睛一直,那个穿淡蓝衣服的女子,不是修竹吗?

他一激动,就要振臂高呼,却一忽而想到,这里可是皇宫。灵机一动,弯腰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修竹的裙摆,射过去。

石子的力道正好,打在修竹的裙摆上,既让她感觉到了,有没有惊动其他人。修竹稍稍地回了一下头,看见平川,却依旧无事一般,继续说笑着同她们朝前走。

平川有些纳闷,却又不甘心,一直盯着,快到拐角了,才看见修竹停下来,同另外两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两人继续朝前走了,修竹却折了回来。

他知道,她一定,是为他回来的。

果然,修竹微笑着,走近他。

“你也被邀请了?”平川先开口说话:“也难怪,久负盛名的才女,理应成为皇后娘娘的座上宾。”

修竹轻轻地摇头道:“是琼云郡主邀我来为皇后娘娘的寿宴弹琴的。”

“你?”平川有些意外:“不是有歌伶吗?”

在他心里,觉得非常不妥,修竹怎么能,抛头露面上宴席弹琴呢?她的身份,可比歌伶高到哪去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么?”平川闷声道。如果真是皇后娘娘的主意,那可就太轻视人了,他陡然间感觉胸口堵得慌。

修竹摇头道:“琼云非要拉我来,她跟我一同表演,作重奏。”

原来琼云也一起上台的,听完修竹的解释,平川脸色缓和多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可就有机会恭听天籁之音了。”

“哪里,哪里,过奖了,”修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等听完了再评价吧。”

“不用听的,你的技艺肯定非同凡响。”平川这话,像是恭维,却也发自内心,说得真心诚意。

修竹微笑着问:“你最近,没有再去随安书斋了?”

平川内心怦然一动,修竹这话,难道,是想告诉他,她希望他去随安书斋,她希望见到他,她一直在那里等着他?

他低声道:“才出征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幽声道:“是要去的,早就想去了……”

“那里新到了一些好书,可以去看看的。”修竹说,眼睛里亮亮的,光影一闪而过。

她在约我?

平川出神地望着修竹深邃的眼睛,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攫取自己的灵魂。他稳了稳心神,问道:“你刚才跟她们说什么?”

修竹不解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明白他是问刚才怎么把那琼云姐妹支开的,她轻笑着逗他道:“不告诉你……”

“可是,我很好奇呢。”他的声音,也是出奇的温柔。

“你猜啊……”她娇俏的眼神望过来,带着另一种风情,不同于往日的感觉,直令他心神荡漾。

他笑了,摇摇头。

她迟疑了一会,说:“我跟她们说,我掉了一样东西,回头找找,让她们先走……”她轻轻地捂住脸,有些羞怯:“不该撒谎呢……”

不该撒谎,可是,她是为了他才撒谎,平川心里一热,柔声道:“女孩子么,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谎,未必不是生活的点缀。”

闻言,她悠然一笑,依旧是沉静的美丽。

寒蕊带着北良一进门,劈头就看见景嬷嬷正盘腿坐在榻上,边上摆着针线笸箩,手里拿着磐敛的那件衣服。

“哎呀!”寒蕊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景嬷嬷手中抢过衣服,紧张地翻看起来,问道:“你改了哪里?”

景嬷嬷正要张口回答,寒蕊又说了:“早不改,晚不改,怎么偏偏选了今天改?”

“公主啊,之前你不是一直老催我的么?”景嬷嬷说:“今天我看你到皇后娘娘那去了,这里正好没什么事,不就赶紧来改衣服。”

“嘿!”寒蕊懊恼地,一屁股坐下来,噘起嘴,也不知道跟谁生气。

“你到底是要改,还是不要改呢?”景嬷嬷问。

寒蕊还噘着嘴生闷气。

红玉说:“她现在,当然是希望不改啦——”

“那你生个什么气,急个什么劲啊,”景嬷嬷两手一摊:“我只拿了东西,刚摆好阵势,还没开张呢。”

“你没改啊?”寒蕊又一下,跳起来,鼓起腮。

“哎哟,人都要被你吓死去,”景嬷嬷摸摸胸口,出口长气:“公主啊,我还没来得及动呢,你就冲进来,一惊一乍,我这条老命都吓死一半了……”

寒蕊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抱住景嬷嬷,口里则乱喊着:“世上最好就是你了,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啊……”

“哎呀呀……”景嬷嬷又叫起来:“我的祖宗啊,你身上怎么是湿的?哎呀,你还抱我……”

寒蕊赶紧松开她,龇牙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呵呵,呵呵……”

景嬷嬷登时虎起了脸:“你这是怎么搞的?一身都湿了,头发也……”

“嘘!”寒蕊赶紧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景嬷嬷不要高声,然后故作神秘道:“可是惊险了,等我换了衣服就告诉你……”

景嬷嬷一听,两眼放光,赶紧起了身,拿出一身干净衣服来,只想寒蕊换完了,好来听件新鲜的大事件,却没有留心,红玉已经憋不住,在旁边掩嘴偷笑了。

这个鬼精灵。北良也禁不住想笑,却只能咬住嘴唇,拼命忍住。

寒蕊拿起衣服,一本正经地对北良说:“喏,你到隔壁房间去换了衣服,在前厅等我。”

把房门一打开,一脚踏进前厅,寒蕊就叫起来:“哎呀,你们看看,多合身,就好像是专门给他做的一样……”

她走过来,把北良上下左右前后一打量,伸手一比划,说:“瞧瞧,瞧瞧!”

北良正洗耳准备恭听她要如何描绘这件衣服合身,却不料寒蕊接下来抖出来这么一句:“想不让人佩服都不行!我的决定就是英明啊,这么聪明而及时的主意,除了我寒蕊,还有谁想得出?!”

话语一变,拐了个弯,就变成了表扬自己?!

北良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一句,这个丫头,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

“你说是不是?”说话间,寒蕊的脸已经凑到了跟前,眼睛眨巴一下,甜得让他心都发腻了,面上莫名其妙地一红,只好支吾着回答:“是……”

“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寒蕊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毛,深以为然,然后心满意足地一转身:“我们走吧。”

北良不由得又是一愣,老实人?说老实话?说到底,还是表扬她自己啊。他愕然片刻,继而哑然失笑。

这个公主,真是,有意思。

还没走出明禧宫,景嬷嬷就赶了上来,亦步亦趋地问:“什么惊险的事啊?说了换了衣服就告诉我的……”

“等从皇后娘娘那里宴席散了再回来告诉你,现在赶不及了。”红玉冲寒蕊挤挤眼,成心逗弄景嬷嬷。

寒蕊嗔怪地回了红玉一眼,对景嬷嬷说:“不是你想的那么夸张,不就是我掉到池塘里去了……”她耸耸肩膀:“嘻嘻,不然,怎么会全身湿透?我要不这么说,你还不会没完没了地数落我?什么说了多少回了,就是不小心了……”

……景嬷嬷眼眸里猎奇的光彩须臾散去,她失望地注视着寒蕊,良久无言。

“好了,别怪我吊你的胃口,等我回来,就告诉你我是怎么上岸的……”寒蕊笑道。

景嬷嬷忽然气嘟嘟地说:“再不用你告诉我了,我还不知道,那池塘没有人高呢!”

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的北良再次抽抽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红玉大声地笑了起来,对寒蕊说:“怎么样,想故技重施,是行不通的。”

寒蕊有些歉意地望着景嬷嬷。

景嬷嬷很不高兴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红玉拽拽寒蕊的衣袖,低声催促道:“要晚了呢,你忘了,那份意外礼物,还要再亲自去落实一下的……”

寒蕊又望望景嬷嬷,脸上浮现起讨好的笑意。

“走吧!走吧!”景嬷嬷板着脸说话了:“要是宴席散了你还没有找到一个惊险的事情说给我听,我就跟你没完……”脖子一扬,从鼻子里哼一声出来,扭身进了屋子里。

“走吧,大赦了,”红玉推一下寒蕊,望着紧闭的房门笑道:“这个老嬷嬷,就是嘴硬!”

寒蕊悻悻地转身,道:“晚上我到哪里找个惊险的事情说给她听……”

“哎呀,你怎么这么老实,她不过就是找个台阶给自己下,等你晚上回来,说不定连这事她提都不会提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红玉笃定地说,再一看寒蕊,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宽慰她道:“急什么呢,才下午呢,等到了晚上,说不定还真有一件惊险的事发生呢——”

寒蕊忽一下惊喜道:“你已经有底了?”

“什么呀,不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么?!”红玉满不在乎地说。

寒蕊一肚子的希望都落了空,嘟囔一句:“你就是这样……”

“两位,你们不急,我可要先走了,”北良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说不准,平川等得不耐烦,已经先走了呢——”

呀!寒蕊一吓,赶紧拖了红玉,风风火火地奔向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