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蔷薇?沉睡

依莱确实睡了一场好觉,几百年来唯一一次。她不由得觉得神奇,这躯体得到了放松,萨尔很早就醒了,靠在墙角看书,他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酣睡的依莱,唇边勾起微笑,生物钟让他很早就醒了,在阿诺克兰的那个小村上,他除了需要早起给臭脾气的酗酒养父做饭,还需要躲避熊孩子的进攻。日子很难过,但也只能一天天过下去。

与依莱相处的一个星期,他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个女孩总会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在午餐时给他带些吃的。有时候一天过的也挺快的……

他和她很快熟悉了,有时候会因为书上的内容交谈到深夜,虽然……只是无效的。依莱会在半夜坐在窗台上唱着小曲,没有人教过她,只是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睡梦中,总有一个温柔的女人怀抱着她,轻盈的把她托起,然后唱着那首歌。

“萨尔?你应该看看这些的!”依莱搬出了几本书,兴许是从图书馆借来的吧……在她的眼里,萨西里除了有些冷漠外没什么缺点,抑或者是隐藏的太好,她还没有发现。阳光照耀,火车仍然前进,咕咚咕咚……上车下车的人不绝,车厢里倒算是一块宁静的宝地。

“这些?关于神话的?《依莱克文的神话传说》?《「水灵会」的传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过于凭空的、无出处的内容。”他略有些不耐烦,骨节分明的手翻阅着纸张,便将那些书杂乱的丢弃在一旁。

“空口无凭?你可以看完后再来和我说的,神话传说我承认有造假的部分,但是「水灵会」我敢肯定那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这些是依徕卡告诉她的,「水灵会」依莱不了解,只是听依徕卡说过,神明大人貌似也对于这种组织有些担忧。

“「水灵会」虽说在各种历史书籍中确实有它的影子,但在《各大神秘组织该说》中,对于它的评价却只有寥寥几句‘神话的存在,甚至于无法确认它的存在。如同水一般无孔不入,却又寻不到踪迹,这正是它可怕的地方。’”萨尔撑着下巴,把书中的内容复述出来。

依莱有些惊讶,摇了摇头,慵懒的靠在硬座椅上,眼睛中的灵气确实消失殆尽,但少女的外表依旧,她觉得自己倒像是一只小猫。

“你看书很仔细。“她评价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把他隐藏在完美皮囊下的内在全部看透,没有了依徕卡的力量,她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只是,她的人生阅历更加丰富。

“反复读,自然就记住了。从我10岁开始,家中书柜里那几十本书就反反复复地读,内容大致背下来了。当然,除了某一些言情小说。”他挑了挑眉。一时间,依莱竟觉得,他很有意思,是个少年,又不是少年。

“言情?看看对你也有好处的,一天到晚只想着权力,会孤独终老的。”她调侃着,萨尔起身,站在她所在的桌子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孤独终老?米莱,或许这是我的归宿吧!”

“米莱?”

“不是很好听吗?”

他有些违心地笑笑,依莱觉得时间就在翻书声和笔记声中度过。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日子已经维持了整整一个星期。

去到依莱克文还需要将近两个月,她觉得这种生活会让她发疯的。社交,她需要这么做。萨尔……貌似已经习惯了,依莱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萨西里也觉得每日翻阅着相同的书籍太过于无聊,按耐不住好奇心,研究起了神话故事。用不了一个小时,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大部分感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他完全略过了。一整本书几乎没有什么是记下来的。

“好看吗?萨尔?”

“不过是些无聊的、胡编乱造的故事罢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能提起你的兴趣吗?”

“兴趣?有关于「潘多拉」,你知道吗?”

依莱笑笑,她并非没有听闻过这个名词,依徕卡总是嘀嘀咕咕着,但她确实不明白,「潘多拉」拥有多少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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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天空逐渐消失了色彩,画中人苏醒,一天的审判结束了……依莱倒在四柱床上,仰望着奢华的天花板,画中人自言自语着,她静静倾听。

“依莱,如果有一种宝物,能够让你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拥有无尽的自由,你愿意付出全部代价寻找吗?”画中人苍白的面庞上更显憔悴,她所说的倒让依莱有些动心。

付出全部代价……她有些犹豫。

“大人……我……”

“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没有无偿的午餐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幽幽的眼瞳中充满穿透性,依莱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她所看穿。

“大人……你为什么要突然和我说这些呢?”依莱还没有弄明白,神明的心思,旁人难以揣摩。

“依莱,请答应我,一旦发现,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我不知道自己托付给你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依莱……我相信你,不要深陷进「潘多拉」的漩涡中……”她的眉眼间透露着淡淡的忧愁,依莱只是静静地看着,心中默念着「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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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莱?”萨西里看着出神的依莱,轻声呼唤。

“哦……「潘多拉」?关于它,到底讲了些什么?”少女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疑惑,她担心萨尔会成为那些被「潘多拉」所左右的人。

“其实不是书上的东西,只是从神话故事集中掉出来的一张纸上的内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平平整整的泛黄纸张,在桌子上摊开。字体明显不是印刷体,而是手写体,纸张很完整,没有破损,只是字迹模糊不清。纸张的右下角最为明显地绘制了一个图案——“蔷薇”。

纸张的内容:

我难以想象有关于「潘多拉」的力量,神秘而迷人。我简直不敢想象我所看到的了,那东西貌似能读取我的内心,能够给予我最好的东西。

或许,主人会喜欢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这种力量,权力,彻底改变身份的力量。如果你也想要重塑这个世界,那么请寻找吧!「潘多拉」能够探查你的内心,彻彻底底为你指出未来。属于野心勃勃之人。

我亲爱的,你真是让人心疼,不能让「水灵会」捷足先登了……

献祭,让「潘多拉」充盈着狠毒;杀戮,让「潘多拉」充斥着兴奋。只会臣服于有志之士,只要你愿意献出一切。

完。

如果不是那刺眼的蔷薇标志,依莱或许都要被说通了。「蔷薇」的人写下的东西,貌似「水灵会」也在寻找。她观察着少年的表情,依然的冷漠疏离,只是从那墨绿色的瞳孔里显现出了一丝暗流。

“「潘多拉」我并不知道多少,只是有高人告诉过我,它必须消失。”依莱拍开了附上蔷薇花的手,镇静地告诉他。

“必须消失?为什么?”下意识的疑问,却让她有些胆寒。

“你不会认为它真实存在吧……对吧?”依莱颤抖着声音,默默开口。

“当然,我不会因为一张纸就妄加自己的推断。”

“如果真的有呢?你会怎么做?”

“寻找它……难道你不想吗?依莱?”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不去看他,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暴露了内心所想。面对少年的注视,她只觉得他生人勿近,越发难以揣摩。不知道是年少时所带来的不可逆的伤害,还是天生的。

“依莱……”他起身,坐在了她的身侧,有意无意地挑起了她耳鬓的短发,“你所知所晓的只不过是帝国的一部分,它把最美好的展现给你,实则内部已经肮脏腐朽,还记得上个月的那次访谈吗?明面上的统治者,早就被背后不知名的人所控制了,不过是傀儡政权。我喜欢万人之上的感觉……或许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会明白的……”

“你……什么意思?大小姐?”她不禁觉得,白皙手指划过耳畔时的冰凉让她有些发抖,那声音像毒蛇一般在耳道中游动。

“……”他似乎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阳光正好,她感受着火热的阳光洒在身上,万人之上……不被人所掌控……她向往过,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这貌似是一种不忠与肮脏的念想,面前的男孩似乎不这么认为,他显然以自己的野心为荣。虽说,依莱有些担忧,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着迷。

山脉似乎格外青葱,还有三天,就抵达DC小镇了,这个名字倒有些意思。绵延不绝,绿意盎然,斑驳的日影洒在书桌上,温热的咖啡,随意安放的书本。

这种宁静的气氛,依莱觉得时光仿佛停止了流逝。他半靠在桌上,盯着依莱,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似乎比墨水更为深沉,就这样,相视无言,除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