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夭的感慨到此结束,找李灼是她此行唯一的目的,先前教训青年和与司珩掰扯已经浪费不少时间,再多些无关的感慨,她自己都会痛恨自己。
凌夭所过之处不拿一石一草,其他人却不是如此。他们进到四季府是为寻宝,所过之处,能拿走的东西全部收入储物法宝,不能拿走的砸了也要拿走,砸不烂的在感慨万千之后不甘离去。
走在吊桥上,仿佛踩在云端,轻飘飘,晕乎乎,没有脚踏实地的安稳,似乎脚下随时会生出一只大手,把人撤下去。
凌夭气沉丹田,正要落下的一步收回。
环顾四周,景色无任何异常,但直觉告诉她下一步走不得,或者说她落脚的位置不对。
“又是阵法?”凌夭闭上双眼,神识凝聚感受周围灵气的流动,缕缕的灵气细丝在她脑海纵横交错,逐渐勾勒出一个繁杂瑰丽,充满神秘的图案。
“幻阵。”凌夭睁开眼眸,微微勾起的嘴角满是破解谜题后的得意,“我踏上吊桥的同时便踏入幻阵之中,却到现在才觉察出,还真是学艺不精啊!”
凌夭自认自己去过的前人洞府不少,感到举步维艰还是头一遭。
“不愧是飞升者。”凌夭感慨着,闭上眼解阵。
凌夭依旧没打算破坏阵法,她很快找到出阵的路线,成功从阵法中走出。
踏出阵法的瞬间,身周景色变换,所及之处却是有几分熟悉,凌夭回头张望,残破的吊桥安静躺在两山之间,像是苦苦挣扎求生的人,死死扒着山石不放。
凌夭忽然脊背发冷,以凌夭的修为,她修炼的又是与冰有关的功法,竟然会感觉到寒冷,这地方当真诡异到了极点。
不,不对,这股冰冷中还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邪恶气息!
被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了!
凌夭捏紧拳头,神识不是不能最大程度展开,而是展开的耗费和得到的收益不成正比,在找到李灼之前,她有必要减少灵气的耗费。
觉察到阴寒气息后,凌夭产生全力扩展神识的冲动,她迫切想要找出所有不安的因素,一把捏死!
“冷静,凌夭冷静下来,你别忘了自己进入四季府的原因!”
深呼吸排除所有杂念,几次之后凌夭才恢复平静,然阴寒气息并没有彻底清除。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花草四分五裂颜色依旧,零碎的尸体继续装点平原,想着前方的漆黑延伸。
凌夭踩在残损的花朵、绿草上,这些明明是破损的法宝,凌夭却生出踩在活物尸体上的感觉,恶心且惊悚。
脚下速度提升,她内心在呐喊“快,再快,再快点”。身后明明不存在任何东西在追赶,凌夭亡命的奔跑起来,跑得气喘吁吁才窥见一丝天光。
天光?
凌夭定睛注视,不,并不是天光,而是一轮银月!
圆圆的月亮挂在高高的天上,静谧缥缈的月光幽幽流淌,如薄纱飘然坠落大地,把一方小小的天地照亮,似乎凌夭已经离开四季府,进入另一片天地。
但倾倒的花架,碎裂的花盆,四分五裂的花儿告诉凌夭,她还在四季府内,不过是进入到另一部分。
凌夭能感应到自己留下的神识标记,但吊桥两端的神识标记并没有连接在一起,这表明凌夭此时所在的位置,和先前还在同一处空间,幻阵的范围可能只覆盖吊桥所在的山谷。
“而且……”凌夭缓慢吸气,确认自己的感应没有出错,“这里的天地元气比先前要浓郁不少啊。神识展开依旧有阻碍,不过比起先前要顺畅许多。”
就好比先前是在泥沼中前行,此时是在小溪中逆行。
“既然如此,可以放开手脚一探究竟了!”凌夭欣喜若狂,闭上眼神识全力以赴展开。
捕捉到不少修士的身影,还有强烈的灵气波动,应当是修士之间的战斗,凌夭担心他们的战斗导致空间不稳,神识一分为二战斗的双方分开,留下她的警告后扬长而去。
通过神识的扩散,凌夭感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神识向前扩散很容易,向后扩散到一定距离就难以寸进。把向后扩散的边界连成一条线,正好是她走出吊桥的一端。
四季府俨然是从吊桥位置分成前后两部分。
“咦!”凌夭猛地跳起来,“我好像感应到玲珑骰子的位置了!”
凌夭定定望着前方,神识和玲珑骰子连成一条线。
“阿灼,姐姐来了!”
轻轻抚摸怀中命玉,一团寒风在凌夭脚下形成,凌夭足尖一点直奔玲珑骰子方向而去!
穿过眼前的花架废墟,凌夭进入到一片密林的废墟。
粗壮的树木倾倒纵横交错,枝叶凌乱散落,飘零的树叶翠绿依旧,然给人的感觉充满了死寂颓丧。
“到底是何种力量把四季府变成如今的模样?”
凌夭油然生出慨叹,但双眼一直盯着前方,身边倾倒、折断的巨树化作流光消散在身后。
和玲珑骰子的距离不断缩小,心跳动加速,一下下用力敲击胸腔,凌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凌夭正要伸出手,眼前世界突然被惊天动地的巨响撕裂!
“特么的!”
凌夭忍不住破口大骂,她烦闷地抓了把头发,头发本就是用一根发簪固定住,她这一抓,发簪再也固定不住,缕缕发丝垂落,无风轻轻飘扬。
“啊——”狂躁的心绪需要一个发泄口,然凌夭理智尚存,她担心自己这一嗓子嚎叫直接把四季府空间震碎,所有憋闷化作仰天的无声呐喊。
阴狠凶戾侵占凌夭双眼,凌夭咬牙切齿捏紧拳头:“让我知道哪个狗东西在算计老子,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放松心神,凌夭再次寻找玲珑骰子的踪迹,好在她感应到玲珑骰子不是错觉,也的确比一开始感应到的清晰,说明她前进的方向没有错。
“难道又踏入阵法之中?”凌夭的思索没有持续下去,前方的动静无异于在火上浇油,她撸起袖子,愤愤地说:“虽然我不想揍你们,但谁让你们在四季府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