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冰封的眼底暗潮涌动，他想信任凌夭，可十年的经历在拉扯他的情感，凌夭或许是值得信任的，但信任的代价可能是灰飞烟灭。
凌夭看不到司珩的内心，她只知道司珩在挣扎，在挣扎什么，她也能猜到一二。
做不做是自己的事，信不信是司珩，是折月宗弟子、折月宗长老的事，凌夭表示我所做的一切只求自己问心无愧，你们怎么想的关我屁事。
在司珩的注视下，凌夭拿出十来只硕大的玉瓶，还有一枚玉简。
玉简紧贴眉心，凌夭把自己探查到的四季府情况烙印其中，随后传音司珩：“玉简里是目前我所知道的四季府情报，是否愿意相信在于你们。对了，你们一共进来几个人？”
“十二个。”司珩传音道。
装作没听到司珩的犹豫，凌夭拿出十二只小玉瓶，从大玉瓶中分出丹药放入小玉瓶，然后贴上标签——灵气丹。
凌夭一共分了四种丹药，回复灵气的，治疗外伤的，治疗内伤的，吊一口气保命的，每种十二小瓶。
“你平均分给折月宗弟子，吃不吃是你们的事。”
大玉瓶一打开，肉眼可见有白色云气从瓶子里溢出，有的还能看到淡淡的金色。司珩不会炼丹，也知道这是丹气，只有品质绝佳的丹药才会产生！
“对了，这一瓶灵气丹是额外给你的。”凌夭再拿出一瓶小丹药，“感谢你这些年对阿灼的帮助——当然一瓶灵气丹抵不上你的恩情。”
李灼是十年前拜入折月宗的，当时不过六岁。他年纪小，天赋比不上司珩，但远胜折月宗大多弟子，八岁就开始接取宗门任务。
随着修为的提升，宗门开始指派任务，执行指派任务偶尔就会和司珩一起。
司珩作为师兄是相当照顾师弟、师妹们，所以李灼被司珩救过不少次，包括促使凌夭逼迫李灼带上千里牵心子石那一次。
说得严重一点，若不是司珩，凌夭唯一的亲人也没了，一瓶灵气丹着实算不上报恩。
“宗门规矩，同门之间应当互帮互助，李灼是我师弟，救他理所应当。”
司珩不敢居功。说他冷漠也好，说他被磨灭了善良也罢，倘若李灼不是他的师弟，他会袖手旁观。
凌夭觉得他的话有点搞笑，一张脸难得严肃起来，她凝视着司珩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救阿灼是出于宗门规矩，但阿灼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不求回报是你的决定，我用何种方式报恩是我的选择，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好意，可你不能否定我感激你这件事。”
说完凌夭不再理会司珩，她把桌子上的玉瓶一股脑装进一只储物戒，边整理边说：“这枚储物戒里装的是药品，功效、用法、剂量里面有说明，一定要按照说明服用，乱吃吃死了别说我下毒。”
又拿出另一枚储物戒，头也不抬地说：“这一枚装的是食物。不知道要在四季府内待多长时间，这些食物肯定不够你们十二个人吃，怎么安排就看你们自己了。”
把两只储物戒扔向司珩，凌夭一副你爱接不接的模样，打着哈欠往榻上一倒，直接表演一个呼呼大睡。
“这……”司珩条件反射用灵气裹住飞向自己的东西，反应过来是凌夭扔的储物戒后抬手接住。
凌夭看出他的怀疑，非但没有气恼，还依旧拿出自己的丹药和食物分给他们，接住戒指的瞬间，司珩感觉一柄利剑穿透自己的心脏，疼痛是他玷污凌夭心意的惩罚！
储物戒不重，司珩却感觉手心里的是两座雄伟的高山，是凌夭心意的重量！
更严重的是，他否定凌夭对自己的感激，这种否定，把凌夭伤得千疮百孔！
收拢五指，任由戒指陷进掌心肉，留下道道深刻的痕迹，司珩已经下定决心，赌上自己的性命为凌夭的心意证明！
凌夭躺下的时候一条身子平平整整，司珩天人交战结束，抬眸就看看到她睡得四仰八叉身姿，半边身子悬空，一只脚搭在榻的边缘，整一个摇摇欲坠。
仅一眼司珩就别过头，两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嘴里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凌夭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环境，睡得安稳香甜，司珩知道以她的修为，四季府内估计没人是她的对手，但他在收了储物戒后没有离开，像个护卫站在一旁，等候她的醒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连点天地元气都没有！”
“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特么的，好几年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抱怨声和脚步声齐齐传来，跪趴的青年肌肉绷紧，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不让经过的人看到自己的脸庞。
司珩手握挽星，戒备地盯着山道。
“我——靠！”埋怨声陡然一转，“嘿嘿，原来是司珩道友。”
“有事？”司珩问，不需要刻意释放威压，淡淡两个字就让并排而来的两人手脚冻僵，两人赔着笑脚下生风一溜烟跑没影。
随后又有几人经过，看到司珩的反应各有不同，有的大方问候迅速离去，有的掉头就走不敢靠近，还有的大打出手抢夺食物，结果自然是司珩一招取胜。
凌夭睡到自然醒，把残余的炙菜吃干净，用灵气清洗干净碗碟，凌夭把所有东西收起来，对趴着的青年说：“你可以走了。”
青年维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凌夭让他走他根本迈不动脚。
凌夭和青年的恩怨了解，只要他不再犯到她手中，他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倒是司珩没有离去让凌夭生出意外，司珩不是着急给同门找食物吗，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晚一点找到，折月宗弟子就危险一分啊！
想到折月宗弟子，凌夭倒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司珩李灼还活着这件事。
“李姑娘，多谢你赠送的食物和丹药。”司珩留下来是为了向凌夭表达自己的歉意，“另外，我要郑重向你道歉，你的道谢是你的心意，我的确不应该否定，还请你原谅我的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