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下午两点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不过也只有四五个小时太阳就落山,也不知道夜晚还会出现什么…
胧胧和我还有任伟,卓云四人拿着五个袋子和两个行李箱打算穿过教学楼去到操场的小卖部拿物资。雨晨还提议:“胧胧几个人去小卖部带回来的物资可能也不够我们生活多久,不能只让他们去冒险,我们也在校园里找找有什么可以用上的东西,比如说食堂或者其他宿舍里的东西。”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很多人都表示赞许并且愿意去寻找。光天化日的,除了学校安静了点跟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事情很快就拍案定下,雨晨、凯苑、柯玥、惠兰、秦鼎、舟孢、鹳程、韦诗等十五个人一起出发去寻找物资,班长蔡奎则待在宿舍里照看着佳慧和剩下的人。胧胧突然朝着蔡奎走过去,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说悄悄话,我看见班长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等胧胧回来时我问她说了什么,她说她提醒班长注意点晕倒过的人,我也表情难看的点了头。
一切的安排都是那么顺利,就在我们四人准备出发的时候,何艺突然跑出来,缠着胧胧说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胧胧先看了看我们三人,又转头看蔡奎,班长的脸难看到了极点,看样子是不想让何艺跟我们去。其实我也不想让何艺去,每次看到何艺我总能想起秦鼎说的话,连着看何艺的行为我也觉得很可疑。胧胧和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看向何艺说:“行,你跟我们走。”蔡奎,卓云几人都挺震惊的,但是他们没说什么,听从胧胧的安排。
经过一个小插曲,我们终于出发了。我们走到教学楼下,有几缕阳光射进了楼梯道,但阳光下却没有虫,那些虫全躲到阴影里,不肯出教学楼。密密麻麻的虫蠕动着,叫嚣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还是会感到恶心。虫害怕阳光这一点,我相信其他人也发现了。胧胧说:“你们说这个虫怕阳光是不是也怕火呢?”卓云接着说:“可以试一试。”可是去哪弄到火呢?胧胧指挥道:“好!那我们就拿火烧。任伟你跑得快你去保安室找找有没有火机,顺便把扫把的木棍拆下来,要十根,再把保安服拿来。晚缘跟我去教师停车场把车上的汽油扯下来。卓云去食堂拿一桶食用油来,再找几条麻绳,铁丝也行,袋子行李箱放这里,我们在这里汇合。何艺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十分钟就回来。”何艺静静站在原地轻轻嗯了一声,他又像是察觉不对,装做很兴奋的又大声喊了句OK。奇怪的感觉…
四个人火急火燎的干自己的事,我和胧胧到达停车场。她选了一辆看起来比较贵的车,拿起一块大石头把车窗砸了,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胧胧大喊一声爽,我被她逗笑,也拿起石头开始翘油箱。两个人挥舞着胳膊,使劲砸着油箱口。这辆车看起来很贵,但是却一点都不坚固,两个女生只用了十分钟就把铁皮拆了下来。再往下砸就能看见油箱了,我们用力把油箱扯下来,很大却不重,晃了两下,也没有多少油。我一边擦汗一边抬头问胧胧:“这点油够吗?”胧胧领口和背后都被汗浸湿了,对比我就比较干净点,毕竟胧胧出了最多力。胧胧擦着汗对我说:“这些就够了,我们走吧。”两个人提着半桶不到的汽油晃晃悠悠的走向教学楼。卓云和任伟在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我们来,赶紧上前帮我们提。
好容易休息一下,胧胧拿起两根扫把棍用铁丝用力捆在一起,卓云任伟也有样学样,很快五个粗棍子就出来了。胧胧再叫任伟把保安服撕成一条条的,绑在棍子的一头然后浇上食用油。只点起一根棍子,叫我拿着。说真的,本来天就很热了,没有电风扇吹,刚刚还出了汗,现在手上还有个火把,人都要中暑了。胧胧把油箱盖拧开,和任伟一起提着朝着楼梯道虫的身上洒去。那些虫身上沾满了汽油,受到了刺激,开始拼命往楼上爬,一个接触一个,有些本来没粘有汽油的虫接触到了粘满汽油的虫也开始往上爬,这画面更加恶心了,令人作呕。胧胧也在吐槽这些虫的恶心,一边继续把汽油洒往更远的地方。直到汽油洒完,虫也跑得差不多,胧胧接过我手上的火把,轻轻朝地上一点,火马上蔓延开来,直至楼上,黑烟滚滚,把墙上、天花板上的虫也给熏下来,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更加的恶心。胧胧举着火把转过身来,用另一只手对我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她身后的楼梯口“轰!”的一声冒出了一个炙热发光的蘑菇云。我们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却歪嘴笑,对我们不屑的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我无语的看着装逼的胧胧,气极反笑。
黑烟一直在冒,火也一刻不停,我们干脆坐在树下乘凉聊天,等着这场大火把虫都烧死再去灭火。火蔓延到了教学楼的每个角落,我想虫应该消灭的差不多了,就去拿灭火器。五个灭火器显然是不够灭一栋楼的,不过我们还是尽量把每一层的火都灭干净,以防留下隐患,灭火器用完了就用剩下的保安服扑灭。就这样,一栋楼的虫就被我们消灭完了,也才过去三个多小时而已。不过太阳也快要下山了,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
五个人拿着两个行李箱、几个五颜六色的袋子和几根木棍一桶油疯狂向操场奔去。庆幸小卖部的卷帘铁门是开着的,不然又要耽误很多时间。小卖部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电。近六点,天已经微微黑下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不然等到天黑都不一定回到宿舍。我们只能凭着一点晚霞的光搜刮食物,什么面包、泡面、卫生巾、毛巾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全部往行李箱装,直到把袋子、行李箱装满,口袋塞满才罢休。天边基本没有了光,我和胧胧准备叫他们三人回去,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咚”还有东西东西倒下的声音,我们马上放下东西跑去看,只看见任伟手上的一根木棍和倒地的何艺抽搐着,任伟的手颤抖着,卓云一脸震惊的望着地上的何艺,何艺不停的抽搐,七孔汩汩流出鲜血,用心看就能看见那血里有无数蠕动的白虫。女厕里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我眼前,我情不自禁张大嘴巴准备尖叫时,胧胧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掐着我的肩膀。转过头对着任伟喊:“还愣着干什么?拿上东西快点走!”任伟拉起愣着的卓云连滚带爬的跑,我被胧胧伸手推向门口,踉跄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胧胧她掏出打火机,点燃火把在抽搐的何艺身上滚了一圈,上面的油滴到了何艺身上,火顺势把何艺包围,何艺就那样,睁着流血的眼睛死在了火里。不想再看,朝着任伟他们跑去了。我们拿上东西,不敢回头,跌跌撞撞的朝宿舍跑去。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胧胧点燃四个火把,剩下一个装袋子里,一人拿一个。这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讲话,再也没有几个小时前的那种兴奋与激动热情了。胧胧刚准备打破僵局说话的时候,一声低低的啜泣就传来了,是任伟。他抽噎的说:“何艺他早就死了对吗?刚才他在小卖部想咬我,我看见了他嘴里都是虫,我太害怕了…呜呜…拿起旁边的棍子就打上去了…”卓云低垂着脑袋不说话,胧胧安慰的说:“也许他早就死了,是你帮他解脱了,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我可能真的是一颗没有心的人,面对昔日的同学的惨死我的内心除了害怕以外并没有感觉到悲伤难过。既然何艺是这样,是不是其他晕倒过的人也会是这样…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胧胧,她说她会处理好的。我相信她。
这一段路格外漫长,距离宿舍楼不到两百米的时候,就能听见同学喊我们的声音了。我眯着眼看着他们,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我看到了!是闫琪!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面大喊:“快走!不要聚在一起!”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喊过最大声的话,可是他们没有听清,舟孢还在问:“晚缘你说什么!?”不等我回答,人群里响起了刘琦痛苦的叫喊声,人群散开来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胧胧和任伟卓云听到叫声,抓紧手中的物资和火把,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我跑不快,但还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把物资交给雨晨,挤开人群清清楚楚的看见闫琪又尖又长的牙齿深深的刺入刘琦的肩膀,深可见骨。胧胧奋力想把两人分开,可是扯了半天任然纹丝不动。刘琦痛苦的哀嚎着,漆黑的夜我却看见她苍白的脸,冷汗不断从她额头冒出来。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想坐以待毙。我疏散人群,叫其他同学远离沁雨和佳慧,班长也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帮着我一起。同学们聚在一起远离了沁雨和佳慧。两个人被大家孤立起来,怒目圆瞪,大声质问着我们什么意思,我伸出双手,作安慰的样子,柔声说:“我们并没有怎么样,只是暂时先分开一下,平静下来,深呼吸。”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两个人,也许称不上人了,要叫做信徒。让这两个信徒平静下来,控制它们不攻击人。我再转头看胧胧他们,任伟高高举起手上的火把朝闫琪打下了,又是沉闷的一声咚,闫琪松了口,直挺挺的倒下抽搐了。刘琦也因为疼痛昏迷了。胧胧把抽搐的闫琪拖到一边,又跑回来保护同学们了。火把燃烧着,手电筒齐齐照向对面的沁雨佳慧两人,胧胧看着她俩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困住我们!”沁雨和佳慧嘴角弯起,嘴角裂开到了耳根子,张开嘴巴,尖利的牙齿,喉咙里有数不清的白色虫子,它们一同发出声音:“好玩!我要一点一点杀死你们!逃吧!哈哈哈…”这个声音又尖又细,如恶魔般的笑声萦荡在耳边,让我的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胧胧虽然表情严肃凶狠,但是身体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她在害怕。所有人都在愣神时,任伟跳出来大喊:“我去你大坝的,好玩个集贸啊!”说着,冒着火的火把就朝两人用力扫下,闫琪佳慧两人双双倒地,七孔流血。
一场闹剧,由任伟一棍解决。刘琦也活不成了,胧胧看过了,牙齿变尖,喉咙长虫,信徒的象征,半桶油,一把火,烧了整个晚上。回到寝室,每个人都死气沉沉,都还沉寂在恐惧与悲伤中无法自拔,今天也才吃了一顿而已,现在我估计也没人有胃口吃了。清点完今天找到的物资,也就差我们四人没洗澡了,没有电烧热水,拿冷水擦过一边身子,就准备睡了。珉杰和秦鼎自告奋勇守夜,我们也就睡下。我们也才是十多岁的学生,亲手烧了自己的同学,没有谁的心能毫无波澜,可现实要求我们必须这样做…“它”带来的恐惧让我们喘不过气,再坚强的人也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