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朋友们请注意,我们下一站即将到达永安站,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广播里乘务员甜美的声音,让昏昏欲睡的人们清醒了不少。
高铁在车轨上飞驰着,有时候都在想,社会发展的可真快啊。小的时候甚至还坐过驴车。从来不敢想象跨越大半个中国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够抵达了。
就像我们从来不敢想象,意外和喜欢哪一个先来。
车上的旅客都在收拾着自己行李,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只有一个靠窗而坐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坛子,沉默不语的望向窗外。
外面似乎下雨了,车窗上就像加了一层薄薄的磨砂一样。也像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一样,雾蒙蒙的,看不见底。
到站了,大家都在陆陆续续的下车。这个中年男人抱着怀里的这个坛子,许久才站起来。
迎面跑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下子撞掉了中年男人抱着的坛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坛子四分五裂,白色的粉末就像积蓄了许久的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散落一地。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只听中年男人说:“瑶瑶,我们到家了。”
仿佛一场黄粱美梦,明明前不久她还说,太想念自己,要来上海看自己。现在就像从未来过一样,随着这一声响声,从梦里惊醒。
看着旁边睡着的人,冒了一身的冷汗,女生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眉宇间皱成了一团,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一样。
“不要丢下我。”女生呢喃着,突然睁开双眼,与一双眼睛对视上。
“是不是做噩梦了。”男生抚摸着女生的脑袋,满眼深情的望着女生。
“我许瑶初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就怕卜梵你丢下我一个人。这个梦好长好长啊。”许瑶初揉着脑袋,愣头愣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许瑶初你知道吗,我也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恐怖很恐怖的梦。那就是在你26岁的时候,你说你想我了,要来上海找我。
直到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多么希望是诈骗电话呀,这样就不会失去你了。
“您好是卜梵先生吗?”
“是的,您是哪位。”
“我们是公安局的,需要您来上海高铁站一趟。”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卜梵接连给许瑶初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信息也是没有人回复。
高铁在经过隧道时,发生了故障,所有人都像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中。静悄悄的,一排一排的旅客,安安静静的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微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外面却响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对他们说,你们只是睡着了,小点声,不要把你们吵醒了呀。
当他们通知我去认领你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就是静静的睡着了,我不忍心叫你醒来。
一夜醒来28岁的我就像被抽走了支柱,整个人塌了下去白了头,就像一个中年人一样。
因为政府认为是非正常死亡,不允许带走遗体,集体火化了,最心爱的人最后变成了一坛白灰。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爱你。
“卜梵,你怎么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你怎么去哭了。”许瑶初看着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眼里闪着泪光,一时不知道是先害怕自己的噩梦,还是给这个男人擦眼泪。
过了许久,卜梵说。
“没什么,只是太喜欢你了。”
“真的吗,我也是呀,你知道吗,在梦里我梦见你弄丢了我,跟另一个女生走了。”
“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可是……”卜梵伸手捂住了许瑶初的嘴巴,说:不能讲不好的话,这样会影响两个人的运势。
许瑶初想,可是梦里那种心痛的感觉很真实,真实的以为是真的发生了的似的。
天知道,两个人居然同时做了两个不同的噩梦,对只是个梦而已。
梦醒了,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再爱一次。
房间外也下起了雨,那雨水像是哪个落寞的人留下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拍打在院落里果树的叶片上,老房子的红瓦上,顺着房檐流落下来,刚好落在昨天新养的龟池里。
许瑶初说,那个大的乌龟是卜梵,那个小的是她。
乌龟说,我们才不要当做你们恋爱的牺牲品,那酸臭味熏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