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大学毕业的我,响应了国家号召,填写了服役应征登记,但是想想学制5年还没毕业的女朋友,最后也放弃了应征入伍的梦想。
最后我跟很多同学一样,去做医药销售这个传说中来钱很快的职业,心想着月入过万不是梦。
我顺利就职国内一家龙头药企,在省内区域标杆医院做医药代表,底薪3600,提成2-3个点。
在大学里强撑面子叱咤风云的我,初入职场一下子就暴露了所有的不足。首先是我的脸盲症,见过一次两次甚至很多次的客户我都不认识;其次是我高傲的心态,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凭什么你是客户我却是低声下气的销售;最后是天天垫资却拿不到报销的工资制度,我甚至从家拿了2万块钱,又从公司贷了3万块去做销售。
我的第一份工作并不是很开心,确切地说是很不开心,我没有挣到钱,学习了一个月,然后接了人家都不要的垃圾市场。一个月3000多块的销售额,收入少得可怜。
2015年9月3日,我放假3天在家,看着电视里的大阅兵,特别后悔怎么没去当兵,我心想,如果去当兵,我肯定是个像先辈一样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兵。
看完阅兵式,我一腔热血却又无所事事,便骑着摩托车去合肥,想看望一下许久未联系的女朋友。跟她恋爱这几年,不管是寒暑假、实习还是工作,不管是天南还是海北,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的分别。现在我工作了,她还在上学,虽说不怎么联系,但是我觉得她对我一直很好,我们真是天下第一好。
嗯,我要努力,等她明年毕业我一定娶她。
我骑着心爱的小摩托晃悠了俩小时,还没进合肥城,一辆轿车把我别在国道的路边。竟是好久不见的刘琮,她从车里下来,对我笑一笑,我对她笑一笑,好久没见却一点都不生份,我有些诧异,倒也风淡云轻。
还是她请客,我们吃了点西餐,她喝了杯红酒,我以骑车为由喝了杯水。很久没见,我说她一点都没变,她说我长高长胖了。我哭笑不得。我问她找我有没有什么事。
她说:你明天身份证满22周岁哎,可以结婚了哦。
我没说话,继续品水。跟没听见一样。
她继续说: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就不要闹了,反正最后还是我们俩在一起,不要荒唐岁月,浪费那么好的青春时光。
我打岔:这都二十多岁了,还说青春啊。
刘琮不理我:明天下午3点,我在你老家婚姻登记处门口等你,记得带身份证和户口簿,还有,穿帅一点。
她说完笑了笑就走了。
几分钟后,我也走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你去领证,那也不能在法定节假日啊。
当天傍晚我来到离开了两个月的安医。在女朋友宿舍楼下,女朋友电话一直占线,等了好久,最后联系上时,她说第二天还有课,也没有见。
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重复。
我向来不愿以恶意来推测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当她忙吧,我便不再打扰,然后打车到开发区找兄弟喝酒。兄弟那天只陪我喝了一小杯。然后我们半夜又打车跑到巢湖边去看乌漆墨黑的“风景”,巢湖夜晚的湖风很腥,些许清凉吹着感觉也还可以,我们在路上大声喊出所有的不快。
那晚兄弟问我什么时候和刘琮结婚,我一脸诧异,义正言辞告诉他,我有女朋友,非我女朋友不娶,不会和刘琮在一起的。和他挤在出租屋里聊了很多,最后凌晨才睡觉。
4号上午醒来,我在兄弟租的房子里躺着。大脑比较空白,可能是熬夜,也可能是我不胜酒力。兄弟去厂里上班了,给我留个短信说让我早点回家,回家的路上慢一些。
我在回家之前,还是去了一趟安医,还是想着来合肥了应该要见一下女朋友,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一个上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知道她没课,昨晚是骗我的。所以我没能等到她放学,但是等到了她的一脸的愧疚和沉默不语。
我一度以为她是病了,或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所以她一直低着头哭泣不说话。我万分担心,小心翼翼确认了一圈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后。
突然灵光一闪,晴天霹雳,终于明白,她怕是想甩了我又不好意思张嘴呗。
我猜中了,从担忧立马转化成愤怒,一瞬间又变成了失望和可笑,像个小丑一样丢人现眼。
这是我的初恋,还差十几天就满4年,分手了,被绿了,她出轨了。她跟那人聊了很久,那人暑假就来找她,她就走了,一起玩,一起住,转头跟我说在实习。昨晚一直占线原来是煲电话粥呢。
丢人现眼,真的丢人现眼,亏我头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跟好兄弟说要好好挣钱娶她。
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想想这个恋爱自由的年代,我现在最多能做的,仅仅是站在道德高处,对她进行体无完肤的谴责罢了。
可是这么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冷静下来想,人能陪我18岁到22岁的整个青春,也不容易,最起码曾经喜欢过。
就跟她说:这几年,我们在一起,讲实话是耽误你了。事已至此,分手还是我来说吧。
她不说话,点头同意。
这个说分手的地方,也是3年又350天前在一起、而且约定要永远在一起的地方,真的很讽刺。
虽说我是做了心理准备来的,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满脑子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用了一个礼仪性的拥抱结束了彼此的初恋。
那个拥抱很决绝,恰似在一起4年那不长不短的青春。拥抱结束,我转身挥了挥手就走了。走的时候努力装作决绝一些,给丢人现眼的自己找回一点点的面子。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丢了所有东西,才发现自己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不够优秀,不够富有,不够帅气,高富帅这个词,我这179.5的身高不知道能不能稍微沾个高。
可我应该是精神上的侏儒吧,我在大学里横冲直撞叱咤风云,一直是想用自信来掩盖自卑,一个人最缺少什么就越喜欢炫耀什么,我想让大家都觉得很优秀。
初恋把我打回了原形,在转身离开安医那一瞬间。那一刻我也就明白了,我的自信和优秀,都是她和刘琮给的错觉,是她俩一直以来把我捧得太高了,所以我才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好似黄粱一梦。
醒来,我还是那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