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又爽约了。
和刘琮在一起那几天我好像从阴霾里走了出来,起码是重新提振了对生活信心,回到工作岗位准备振奋精神大干一场,于是每天早出晚归,认真工作。
有一天下班,我竟然在出租屋楼下看到了学妹大玉,非常惊讶也非常开心,刚要寒暄两句,她说好饿要先吃饭,于是我便准备带她去一家非常好吃的馆子,好好搓一顿。
和刘琮的小家碧玉不同,大玉是大家闺秀那种,有些微胖,大大咧咧的性格很讨喜,也是个吃货,一路上吧唧吧唧啃着甘蔗,滔滔不绝的讲着学校里社团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可能是以为已经毕业的我会喜欢学校里的新闻。
我没有打断她,听着她说这些倒也有趣,总比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喝闷酒要好一些。
和以前我们一起吃饭时一样,大玉毫不客气要了一大份小龙虾、水煮鱼和一瓶果汁,给我点了一份酸辣土豆丝和大白菜,以及一瓶劲酒。
一系列操作就像当年在学校旁边的饭馆一样熟练,然后转头问我找她有没有事。
我一下愣住了:我啥时候找你了?这不是偶遇么?
大玉突然傻笑起来,脸慢慢变红:哥,不是偶遇,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看你天天都活成啥样了,每天发一些有的没的动态,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文章,听说你还天天抽烟喝大酒。你啊,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把自己身体和精神都搞垮哟。
她是学临床精神医学心理学方向的,对着我就是一顿专业医学科普输出,似乎忘了我也是学医的。
我闷了一大口酒,打断她:你说你啊,不好好学习,过来看我干啥,我有什么要看的?还给我开导失恋,你自己不也是被甩了么?自己活得跟鬼火一样,还想假装太阳照亮我?
大玉脸色一变,哼了一声,继续剥虾自顾自吃着。
我慢慢意识到是不是说错了话,女孩子脸皮薄,我哪能这样直白的说人家。
我有点慌,手足无措:妹啊,要不你也喝点?
低头吃虾的大玉给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搞得我一度非常尴尬,自顾自喝酒,看着她熟练地剥虾吃虾,都没说话。
一盆小龙虾很快被她一个人造完,心满意足脱下一次性手套,突然拿过我的杯子一饮而尽,动作之快之潇洒让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白酒啊,一杯得有二三两。
大玉也不是盖的,喝的非常潇洒,然后就是努力想咽又咽不下去的动作,我皱着眉盯着她,几秒钟后,这杯酒从她嘴巴甚至是鼻孔里喷了出来。
我一脸惊愕,真可惜了这一盆还没动的水煮鱼啊。
她被呛地很厉害,一直疯狂咳嗽,我给她递纸,起身想去给她拍拍背,想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过了一会终于恢复好了,她让我给她倒酒,说还要喝。
我哪敢再给她喝,甚至吓得我自己都不敢喝了。我拒绝给她倒酒,忙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被呛的眼含泪花,问我是怎么喝下这么浓烈的酒。
我笑着说:这也不浓烈啊,你看他叫劲酒,其实很柔和的,比青春里的躁动不安要平淡多了。
她吵着要跟我学喝酒,我没同意,她就生气,说现在就要回学校,不跟我玩了。
我一看时间也不晚,就说要送送她。她又骂我是狗脑子,给我的狗头整的一头雾水。
最后我送她到车站,她突然抱住了我,拍拍我的背,在我耳边说:哥,我走啦,你要好好的哦,别这样糟践自己了,有空回学校找我玩。
我也拍拍她的肩膀,就此分别。
第二天,大玉成了我的女朋友。
那时我确信了,曾经在合肥火车站前给我算命的大师是个骗子,因为大玉也不姓王啊。
那晚大玉回到学校给我报个平安,我给她回个晚安。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数条未读信息,一打开手机都卡住了,是大玉给我发了好多个长篇大论。
她说一早就喜欢我,后来奔着我才到的安医,没想到我在安医已经有了对象,她便保持距离,如今她确信我已单身,就鼓起勇气说想跟我在一起。
喜欢写两笔的人啊,也容易被文字打动。其实说白了就是女追男隔层纱。
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因为都知根知底,又是同乡又是校友,所以进展很快,然后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如胶似漆,我带她回家见父母,参加公司同事聚会,我们约定终身,我们准备长相厮守。可我总不愿和她一起再踏入安医的大门,我知道我的前女友也在这里,还没有毕业。
所以我感觉对不起大玉,我总是把她幻想成前女友,这段感情在我的心中也来到了瓶颈期。
夏天到了,眼看着刘琮就要回来了,她还不知道我和大玉在一起了,那时的空间和朋友圈都是屏蔽她的。
而且我还是没能从沉沦中彻底走出来,不管是刘琮还是大玉,她们都没能打开我的心结,也或许是我太过于自卑,不愿提起,却又不能忘记。
我还在喝酒,我开始思考。我知道这样不对,也明白能把自己从阴影里拉出来的只有自己。我想刮骨疗毒,我想浴火重生,可就是没有行动起来,或许是缺个契机。
契机很快到来。
入夏的一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在出租屋里喝酒写文章,想着很久没联系爸妈了,便打去了电话。
老爸说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村干部天天在我家门口坐着。我不解,老爸说马上开始征兵了,现在想要大学生士兵,咱们村这边不就俩大学生嘛,你和你弟。
我当即查看了征兵网,发现没到23岁的我还可以去当兵,当即报名。
应征入伍的流程在慢慢推进,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主动联系吧,会让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感觉到很累,我和大玉的恋爱几乎已名存实亡。
有天晚上,好久没联系的刘琮给我开视频,一脸歉意说单位比较忙,又有新的任务,9月回不去了,可能要年底才行,还说这段时间比较忙,要保密,不能常联系,一定要保重,要记得想她。
我听着,沉默半晌,她好像时间很紧张,一直在说。
最后,我告诉她,我要去当兵了,很快就走。
这次换她沉默半晌。
最后,她告诉我,她等我。
我那时候依旧没有领略到等待这两个字的分量,甚至不太知晓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