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咸跟着幽妘兮回司神监,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他是被陈老道下咒,虽然犯了很多事儿,但也是身不由己,而他还杀了陈老道,也算是将功折罪,应该不会处治他吧。
抵达司神监时,天色已是朦胧亮。
幽妘兮把陈老道的头颅和尸体交给了司神卫,撰写查案文书,向道宗通报此事。
然后把头颅葬入凶狱,永受狱鬼折磨,直到灵性湮灭,魂飞魄散,彻底消亡。
尸体则是扔进灵州城的红果林,成为红果树的养分。
办完这些事儿,幽妘兮带着张咸来到正殿。
“你是先天异相,天赋异禀,可愿加入司神监,为王庭效力。”幽妘兮没有多话,直言正题。
张咸闻言,不由得大喜,这意思是不会处治他,并且还能加入司神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他当然是愿意。
“一切听凭大人安排。”
他连忙点头,没想到他还有这机遇,做了这么久的牛马,总算是翻身了。
然而他还没高兴起来,幽妘兮就接着说道:“你的实力还太弱,先从一品监差做起,身份暂时保密,吾会通报道宗,让你接任土窑村道观,专心修行即可。”
“这……”张咸反应过来了,这是要让他做二五仔的节奏啊。
他知道,道宗与司神监之间,其实是有矛盾的。
人们信奉葬法,而葬法的正统解释权属于道宗,这直接影响到了王权统治,司神监代表的就是王权,监察所有道观,目的也是约束道宗。
他虽然被陈老道当成牛马使唤,但在名义上,他还是道宗弟子。
现在幽妘兮让他加入司神监,身份保密,却接任道观,继续留在道宗,这不就是卧底二五仔么。
自古以来,做二五仔的可没啥好下场,但面对幽妘兮,他不敢违逆。
“是,一切听凭大人安排。”
他只得答应,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微笑,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他这苦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过转念一想,接任道观也不错,陈老道可是积蓄了很多宝物,现在都是他的了,嘿嘿!
他心里乐得,差点没笑出来。
“吾赐你一道甲符,你若有事,可以通过甲符,直接联系吾。”
幽妘兮抬起手,五指骨甲利爪,掌心的骨甲衍生,血气渗出,凝结成符文。
张咸接过甲符,惨白的骨质,交织着几缕血丝,很是阴森鬼气,但仔细看,却又像甲骨文的甲骨一样,充满了古老神秘的气息。
“大人,这个甲符怎么用?”
他小心的询问,一直跟着陈老道,但陈老道从没教过他道术。
“对着甲符,集中念头即可。”
幽妘兮又说道:“你的监差俸禄,暂留在司神监,将来正式回到司神监再一并发你。”
“是,明白了。”
张咸脸上不动,心里却是卧槽,给司神监做牛马,连草料也不给一口。
“你可以回去了。”
“是。”
他行礼告辞,退出了大殿。
看着张咸离开的背影,幽妘兮的眼神变得深邃,心里回忆着王族典籍的记载,重瞳异相,这是昆仑后裔么?
张咸从司神监出来,赶紧回土窑村,心里想着接手陈老道的遗产。
然而回到道观,他就傻眼了。
道观里,这会儿正是热闹,村民都聚集了过来,司神卫正在查抄道观,陈老道犯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全村。
村民见到张咸,顿时群情激奋,盗墓,侵犯死者,这是不能容忍的,若不是司神卫挡着,他就被当场打死了。
这场面,着实把他吓得够呛,他今后还要在村里继续混日子呢,赶紧解释。
他是被陈老道下了咒,还是他击杀了陈老道。
顺便还表达了一番他对陈妖道的深恶痛绝,他拼死与妖道一战,九死一生,凶险至极,最终大义灭亲,斩杀了这个堕入邪途的师尊。
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在他慷慨激昂的讲述下,总算是信了他的话,甚至还对他一阵好评称赞。
他长舒一口气,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了为民除害的高人形象。
他别的本事不敢夸口,但这忽悠吹牛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
更何况他也没乱说,确实是他杀了陈老道,只不过略微夸大了一点,并且司神监没有处治他,这就是给他背书了。
“张道长,你道行高深,为咱们村铲除了妖道,应该享三牲,今后咱们村的太平,就全仰仗你了。”
村长陈伯,立马就要代表全村供奉三牲礼。
张咸一听,脸上的高人气度就僵硬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牛吹过头了,他哪有什么道行,若是村里出了鬼怪妖异找到他,不就完犊子了么。
但俗话说的好,开弓没有回头箭,吹牛也没有自己拆台的,他连忙谦虚的说道:
“陈伯,我还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若是村里有事儿,还是去城里,请灵府观的前辈出手,这样比较稳妥。”
道法传承出自道宗,道宗在各个州城设立府观,所属城镇的道观,皆由府观统管。
他先打一个预防针,土窑村距离城里很近,若是出了事儿找到他,他就去城里的灵府观请人。
不过陈伯和村民不知他是个忽悠,只以为他是真的谦虚,又是一阵好评称赞,连忙吆喝着准备三牲。
司神监查抄完离开,道观已是一贫如洗。
村长陈伯,很快就带人送来三牲,一猪,一牛,一羊,他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送走了陈伯等人,道观安静下来。
他拔出刀子,杀了一头羊,先犒劳自己一顿烤羊肉。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敞开了吃喝,就当是庆祝他挣脱了陈老道的魔掌。
他平日里都是吃红果,但红果吃多了上瘾,他不敢多吃,每天都是半饱状态。
虽然半饱最健康,不过嘴馋了,也忍不住想饱餐一顿。
吃完后,他在道观里翻腾了一遍,想要找一下有没有漏下什么财物,但抄得太干净了,啥也没留下,甚至连陈老道的道书都被抄走了。
他只得暗暗郁闷,练起了剑术。
第二天,城里的灵俯观就派人来了,领头的一位老道士,名叫赵平生,是陈老道的同门师兄,也是灵俯观的执事,道行极为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