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两人实在难以推却这番盛情,便走进了客厅。只见老爷爷脸上绽放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无比热情地说道:“来,来,快到沙发上坐。”
爷爷陪着赵教授两人缓缓行至那深蓝色的布艺沙发旁,大圣“嗖”地一下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只感觉那沙发柔软无比,兴奋得来回蹦跶了好几下,这才安安稳稳地坐下来,还轻轻拍了拍沙发,那副模样,活脱脱像个老领导视察完工作,对下属的表现极为满意,因而连连点头。
老爷爷眉飞色舞地说:“小朋友看来真是喜欢我这沙发,这可是我孙女用第一个月工资给我买的哟。”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满是自豪,那眼睛呀,都笑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大哥,有吹风机吗?我吹一下”教授急切地问道。
“有有,老伴,你快去给找一下。”
老奶奶轻轻把那盘糖果放在茶几上,而后快步走去里屋,还不到十秒的工夫,就拿着吹风机走了出来,手脚麻利地插到沙发边的插座上。
“谢谢!我吹一下头发和衣服。”教授朝着老奶奶微笑着点头说道。
老奶奶爽朗地回复:“不用谢。”
看着如同一个乖巧孩子般安静且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大圣,老奶奶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大概在琢磨着该怎么称呼呢,又或许在猜想自己说的话这猴子究竟能不能听懂,于是试探着说道:“小弟弟,别客气,吃呀!”
大圣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轻很淡,但旁人能真切地感觉到他在笑,接着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奶奶瞅见正一脸欢喜、目不转睛打量着大圣的老爷爷,抬手就朝他后背轻拍了一下,嗔怪道:“招呼着别人吃啊!”
“哎呀,越看越喜欢!小时候赶庙会的时候,瞧见那耍猴的,叫那小猴子干啥,它就干啥,那猴子聪明得很呐,我别提有多喜欢了,缠着我爹买一只,老爹就数落我,说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猴,死活就是不给我买。”老爷爷说完,乐呵呵地拿了一些花生递给大圣。
大圣紧紧地攥着花生往嘴里送,呲着牙使劲一咬,“咔嚓”一声,花生壳瞬间破裂开来。紧接着,他那灵活的小手麻利地将里面的花生仁剥了出来。没一会儿,就剥出了一小把花生仁放在茶几上。
此时,教授正全神贯注地拿着吹风机,呼呼地吹着衣服上的水汽。大圣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小把花生仁,径直来到教授跟前。教授看到后,赶忙放下吹风机,伸手拿起一颗花生,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刚准备把花生往嘴里送。
谁知,大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花生,“嗖”地一下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得意扬扬地转身跑回座位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在一旁看热闹的老爷爷逗得捧腹大笑,那笑声仿佛都要把房顶给冲破了。
“缸里呀,还有一些豆腐脑呢,我去煮些姜糖水,配合着一块儿吃暖暖身,好去去这身上的寒气。”老奶奶满脸堆笑地冲着正在专心吹头发的教授说道。说完转身走进隔壁的厨房。
“谢谢!”教授赶忙回应道。
“小朋友,你想不想看电视呀?”老爷爷和蔼可亲地问正在一丝不苟剥花生的大圣。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剥好的花生谨小慎微地递给老爷爷。老人赶忙伸出双手稳稳接住递来的花生,拿了两颗放进嘴里,边津津有味地嚼着边说道:“好吃,这味道跟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又在房间里欢畅地绽放开来。
爷爷正想起身开电视。这时,奶奶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她的脸庞和双眸中皆洋溢着一股非要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美好之物尽数拿来款待我才罢休的善良与诚意。
我真切地感到,微笑于她这张慈眉善目的脸来说,的确是多余的存在。那浅浅的皱纹,如同岁月精心雕刻的纹路,在她的脸上欢快地舒展着,想必摄影师见了,也定会悄悄将这动人的画面铭记于心。
奶奶额颤巍巍地端着那一碗豆腐脑轻轻地放到茶几上,唯恐大圣不吃,她目光恳切地看着大圣,眼角的皱纹如菊花般绽开来,里面堆满了深情的爱,就像对待自己无比疼爱的年幼儿子那样,轻声说道:“小弟弟,先吹吹再慢慢吃,小心烫喔!”奶奶那格外慈祥的语调,恰似春日里温暖和煦的暖阳,暖暖地传来,让人如沐春风。
“大兄弟,我等下再拿碗给你。”奶奶目光转向教授,缓缓说道。
“谢谢你的照顾。”教授赶忙回应道。
奶奶转身进了屋。
爷爷爽朗地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吃碗豆腐脑,有啥可谢的。我还得谢谢你跑到我家,让我家充满了快乐,哈哈!”
赵教授说:“打扰你们了才是,看大哥红光满面的,还这么开朗,大哥肯定长命百岁!”
“谢谢小兄弟的吉言。”
爷爷紧接着说道:“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当讲不当讲。说就是了。”
“这猴,你怎么训练得这么通人性的?”
“跟我爱人相处久了,也懂了点,人的规矩。”
“噢,原来是夫人教导有方啊。”
在两人交谈期间,赵教授已然将外套吹干,利落地套在了身上。
大圣忽地起身,双手捧起豆腐脑要递给教授,结果烫得“叽”地叫了一声,一半的豆腐脑瞬间洒落到地上,他赶忙把碗放到了茶几上。
“烫着没有?都这么大个人了,跟你说了多少次,烫的东西要端碗底。快过来,我看看有没有烫伤?”教授皱着眉头,急切地说道。
大圣像个闯了大祸的小孩似的,低垂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教授快步走到墙角,伸手拿起扫把,准备清扫那洒了满地的豆腐脑。大圣见状,飞跑过来,一只手猛地抓住扫把,压低声音说道:“我来。”
大圣刚抢来扫把正要打扫,爷爷就一把抓住了扫把,脸上满是笑意,说道:“你坐,你坐,哪能让客人搞卫生哟。”
奶奶双手又端着一碗豆腐脑走了出来,一看到老伴正弯腰打扫地上的豆腐脑,便转过头望向教授说道:“没事没事,锅里头还有呢,我再帮你们打一碗。”
赵教授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这碗够他吃了。”边说边指向大圣。
爷爷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扫干净啦,你们坐,你们坐。”
奶奶把豆腐脑稳稳当当递给了教授,教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好喝,这一口暖汤下去,身子瞬间就暖暖的,真舒坦哟。这豆腐嫩嫩的,入口即化,姜汁辣而不冲,真好喝!”
“那我帮你再盛一碗。”
“不用了,一碗就足够了。太感谢了。”
扫完地,爷爷慢悠悠地坐到大圣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大圣的头,对着教授说道:“这小朋友可真是聪明伶俐,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
奶奶插嘴道:“村尾那老曹养的那只绿毛鹦鹉就可以说话,经常说‘你好,欢迎光临,再见’。我看这小弟弟应该也会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