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平静地说道:“一、他既不是犬也不是狗。二、他是我的朋友,陪我家人出来散步,我无权养他。三、我报警是让你们来查打人事件的,而非来查养动物的。”
金发女人“哈哈哈”皮笑肉不笑地指着我说道:“那猴子是你们朋友,那你们一家子岂不是猴子吗?”
她那尖锐的笑声和刻薄的话语,着实让人听着格外刺耳。
女警对教授的质疑满脸不屑说道:“不就是因为你养了猴还打了人,才出现这个案件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教授紧紧盯着女警的眼睛,让女警心里发慌,大声说道:“你哪里看见他打人了?身为警察,都没调查清楚,就依据别人胡说八道,你就认定是我的朋友打了人。”
我觉得这个女警应该入职没几天,毕竟她的动作和执法流程都表现得颇为生硬。说到这个年轻警察的痛处时,她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没有养猴管理规定啊!那就按养犬管理规定办。”女警出于职业操守,强压着怒火说道。
教授直接无视她,冷冷地说道:“再说一遍,他是我朋友,我要过去,帮他处理问题。”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径自朝妻子方向走去。
那一脸茫然的女警就这样被晾在一旁,她的神情显得颇为不知所措,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教授快步径自走到老交警面前,平静地说道:“我是报警人,我先把情况说清楚:我刚过来时,看见那位金发女士正在和我妻子吵架,金发女士先动手殴打我的妻子,在此后你们到来的全程中,我仔细观看并记录,我的妻子并没有动脚和还手。”
一旁的年轻男警察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神情专注。老警察经验丰富,目光沉稳地对教授说:“很好,你有证人吗?”
这时,教授指了指旁边一对头发发白的年老夫妇,语气坚定地对老警察说道:“我注意到他们全程目睹了这个过程。”
老警察转头对一旁还在不停记录的年轻警察说道:“小万,你先查问这对夫妇。”说完,手指了指那对年老夫妇。
年轻警察走去登记信息,老警察一脸严肃地对教授说:“根据规定,报案人信息我们得登记。”
教授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随即便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一一说出。
当张教授平静地说他是人芯研究院的院长时,老警察眼中满是惊讶,不禁说道:“难怪我看您这么文质彬彬,就像一个学者,果然没看错,您还是我们国家的重要科学家。”
教授谦逊有礼地说:“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
回答完老警察的话,教授轻轻地靠向妻子,和她窃窃私语起来,两人所讨论的都是对这个事件的疑问。教授似乎弄清楚了原由去向,微微地点点头。他温柔地摸了摸妻子的手臂,那动作轻柔至极,轻声问道:“还痛吗?”
妻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多了,没刚才那么痛了。”
老警察将目光投向在阿姨怀中的我,神情严肃地问教授:“你养的猴好乖哦!猴子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私自饲养的,我能看一下你的饲养许可证吗?”
教授无奈地两手一摊说道:“您可比那边的女警说话更中听,现在这小家伙比金丝猴还宝贵,我哪敢养啊。”
这段话让老警察瞬间懵了,前半句似乎在暗示女警说话不中听,呛到了人,后半句则让人感觉这“猴子”身份特殊,教授似乎也没有饲养证。
老警察仔细观察了一下教授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一时语塞,脑海中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就在这时年轻警察做完笔记走了回来,说道:“情况基本和报案人说的一致。”
教授听到这句话,刚才还阴霾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脸上挂着那笑嘻嘻的表情,大声说道:“现在有证人能证明全过程,我将协助我的朋友(用食指指着我)报案,指控女警旁边的金发女士伤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和损坏国家重要财产两项罪名。”他那洪亮的音量,大得仿佛整条街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清晰听见。
此时,金发女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猛地跳了出来,嘴巴哆嗦着,拼命喊道:“我~可~没有,打那只~猴子,那位~女士护着,没打到,不小心打到那女人而已。他只是只猴子,哪里~哪里~可能是国家重要财产?”
“你那个录像把刚才那段话录了下来了没有?”教授身体迅速转向年轻警察,急切地问道。
“全程开着的,录下来了。”年轻警察稳稳地说道。
得到这肯定的回答后,教授掷地有声地说:“我将,再追加起诉一条,指控她殴打他人。”
金发女人又被教授将了一军。这时,我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她那模样,恰似我往昔在山里看到的山鸡争斗,打架前趾高气昂、雄赳赳的,可大败之后却垂头丧气,脑袋低垂着。
教授迈着大步急匆匆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你跟警察先生好好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被他们欺负的?”
我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可脑子依旧一团乱麻,还没来得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阐述清楚,这时教授着急地跟我说:“看你平时在研究院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关键时刻怎么哑火了?”
我憋红了脸,大声说了一句:“我还没准备好呢。”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一时间,震惊四座,除教授一家之外,其他人都惊讶得下巴差点脱臼,一个个傻呆呆地望着我。
大脑芯片终于帮我整理好了事件来龙去脉,我的语调有点像讲评书一样,把它说了出来:
“话说今日,我与我那至好且唯一的兄弟走在路上。忽然间,一个黑漆漆之物,风驰电掣般就朝我兄弟冲将过去。我岂能让兄弟受半点儿伤呐!说时迟那时快,我挺身而出,用这身子就给挡住了。好家伙,那黑漆漆的玩意儿撞过来,直撞得我五内俱崩,险些就一命呜呼喽……!
再瞧那金发女人,就跟遭遇了交通事故似的,为防止受害者索要巨额赔偿,竟起了歹心,想用她那邪恶的拳头把我捶死。
万幸呐,我这好兄弟那温柔的娘亲,也是这世上最疼我的阿姨,以她那柔弱的臂膀护住了我。
诸位不知啊,那位金发阿姨的拳头那叫一个厉害,打到阿姨身上,好似山崩地裂一般。震得我这原本就五内俱裂的身子,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您各位看到的可就是我这冰冷的尸首啦!”
哥哥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或许是觉得我说的话过于夸张。然而,我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事实,绝无半点虚假的成分。
我的视线从哥哥的脸上缓缓收回,扫视着被我刚才那番话惊得瞠目结舌的一众人,不时,还有人走来听我讲述。不知怎的,我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我接着说道:“想我那世间顶好的至交,见我受了欺负,他岂能善罢甘休!当下就挺身而出前来阻止。我这至交本就骨瘦嶙峋,哪经得起折腾。差那么一点儿,就被那位虎背熊腰的金发阿姨打得一命归西,去见太奶喽!倘若我这至交好友真有个三长两短,离我而去,往后谁还能跟我掏心窝子说句体己话呀!那我岂不是要孤单至死嘛!”
说完,我猛地将目光投向那金发女人,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呆呆地紧盯着地面,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尽管这是如此爽朗的天气,可她的额头居然已经冒出了点点冷汗,每一颗汗珠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就在这时,突然人群中冷不丁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掌声,紧接着,那掌声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地轰然响起。我的心也随着这掌声激荡起来,仿佛那每一下拍击都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坎上。
老警察摊开双手,用力地摆了摆,让围观的人群散开。他脸上挂着那和蔼的笑容,笑眯眯地对教授说:“原先,我还不信它是国家重要财产,这回真的信了。这猴子不光会说话,而且逻辑思维非常好,能把一件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真了不起!”
教授转过头来,温和地对我说道:“你看警察伯伯表扬你了,你还不说声谢谢。”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小光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谢谢!警察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