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刘夫子

章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位同窗,真的是一位读死书的书呆子。都到如此地步了,他还想着让齐岭放过自己家。

“都给我住手!”

书院里的夫子此时也赶了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夫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脸上犹自带着怒气。

“刘夫子好!”

围观的学生个个弯腰行礼,至于李公辅更是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不但放开了齐岭,还一个闪身躲到了章权的身后。

这位夫子正是当初章权见到的那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李公辅的老师。

“齐岭,又是你!”

刘夫子瞪着眼睛,盯着齐岭,眼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齐岭这时也没了半分的嚣张气焰,反而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

书院里,没有谁不害怕这位夫子。毕竟他不但精通文墨,还略懂拳脚。

“刘夫子,齐岭持强凌弱,欺负苏护,而且还谋取苏同窗家财,请夫子做主!”

看见刘夫子厌恶的眼神,章权想也不想,直接将事情捅了出来。

“好胆!”

刘夫子冷笑一声,看向齐岭的眼神愈发不善。他本就不喜齐岭,仗着家里的势力,整日在书院为非作歹,在他看来,这种学子就应该早日逐出书院才是。

“夫子,不是……我……我只……只是催要欠款啊!”

齐岭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神色逐渐慌乱起来。

刘夫子看向苏护,表情温和许多,轻声问道:“苏护,别怕,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夫子,我……我……”苏护也不知在担心什么,迟迟不愿将事实说出来。

其实在苏护看来,齐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在青木镇,齐家不知逼得多少农户家破人亡,可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

而且齐岭在书院也不是没犯过事,有不少贫寒士子都被齐岭欺负过,但书院可从来没有秉公处理过。

自己不过是个贫寒士子,农户子弟而已,又能凭什么和齐岭斗。

看着迟迟不愿说话的苏护,刘夫子暗自叹息一声,他岂能不明白苏护在顾忌什么,不就是担心书院不能秉公处理嘛!

这也怪不得苏护沉默,这些年书院的学风的确是越来越差了。

“算了,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面见山长吧,孰是孰非,终归要有一个说法!”刘夫子对着两人说道。

“其他人,下午课业快开始了,都散了回去上课,此事书院肯定会妥善解决,对于犯错的学子,书院绝对不会姑息!”

说到最后,刘夫子看向齐岭的眼神已然有了一丝冷意。

也就是在这时,一伙子人影从远处飞奔而来,为首的一人嘴里还嚣张的喊了起来。

“李公公,小爷我救你来了!”

藏在章权身后的李公辅,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暗道一声苦矣,救兵啥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这不是害苦了他吗。

刘夫子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伙人过来凑热闹。

“都给小爷我让开,李公公,千万坚持住,小爷我来了。”刘宪飞双手分开人群,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位小兄弟来救援李公辅。

“刘大嘴,你给我闭嘴!”

李公辅直接一个健步冲了出来,冲着刘宪飞狂使眼色。

刘宪飞这时也看见了人群中的张夫子,瞬间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章权看着这两人,不由得有些愣神,他倒是没想到援兵居然是这位‘刘大嘴’,他记得之前这两人不是还打了一架吗。

其实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像章权想象的那般差,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包括跟着‘刘大嘴’过来的这些孩子,基本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平日打打闹闹,但是有事却又一致对外。

刘夫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倒也未曾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而后毫不留情的喝骂道:“都给我滚回去上课。”

众学子瞬间一哄而散,只留下章权有些凌乱的看着四散跑开的人群。

刘夫子对于李公辅这些孩子倒是没什么恶感,他们这一伙子,顶多算的上是调皮捣蛋,还够不上持强凌弱。

即便是在书院和别人起冲突,也从未仗着家世压人,男孩子之间,顽皮一些倒也正常。

等到章权到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学生早就正襟危坐的等着夫子过来上课了。只不过往日里从不迟到的夫子却不知怎么回事,迟迟不见过来。

直到大约半刻钟之后,张夫子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刚刚还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张夫子的身上。

“下午的课程暂时取消,你们自己温习课业。”

张夫子对着学子们说着,可眼神却不自觉的朝着苏护的位置上瞟去,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说完后,张夫子又点了一名年龄稍大的童生,让他维持课堂纪律,然后自己便又匆匆离去。

学生们自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午间那么大的动静,早就在书院传疯了。

张夫子离开之后,这帮学子们瞬间炸锅。

“要我说,书院就不该留齐岭这害群之马,不就是仗着他爹是举人吗,整天在书院里耀武扬威的,我看他迟早败光家业。”

有学生恨恨的说道,只不过语气中却又透着浓浓的酸气。

“就是,吾辈读书人羞于与此人为伍,就应该把他逐出书院。”

“哎,可惜了,他爹要不是举人,我估计书院早把他赶出去了。”

“嘿,你知道什么啊,他爹那举人来路不正。”有学子神秘的说道,仿佛知道什么大秘密一般。

“哦,说说?”

“我可是听说了,他爹那举人是买来的!”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他家祖上不是有人当过官吗,那届乡试的主考官刚好和他家祖上有旧,齐家就是走了那届主考官的门路,这才买了一个举人!”

“……”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章权也感到几分好笑,看来不论何时,八卦永远是最吸引人的。

“大家还是都安静一些吧,不然夫子一会儿回来了,咱们可就得挨板子了。”

被张夫子选中维持课堂纪律的童生,听着越来越大的声音,苦笑着对着众人说道。

这课堂纪律最是难管,毕竟人人都是童生,年龄大的他不敢管,年龄小的他又管不动,这简直是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