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管亥皱起眉头。
他看向公孙琪道:“我等的粮食买卖,在店铺转让前就已完成,不过一直在搬运粮食。”
公孙琪微微一笑,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你说买卖完成,就已经完成了?
你算什么东西!
这个粮铺是我买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
他力压麋家,夺下这家粮铺,一出多日积压之气。
只觉心中豪气汹涌,身子就好像老虎一般,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绵阳。
对待蔷薇,他说不得轻轻蹂躏,然则这几个青州的莽汉,却敢开罪于他。
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知道么?“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赶紧滚还能留下一条命在。
走的晚了,把你们抓进大牢,乱棍打死!”
“兔崽子,找死!”
炅母脾气火爆,登时拔出腰中刀。
“哎呀,救命啊!!”
前一秒还目空一切的公孙琪,下一刻就双目惊恐,调头跑到了程姓亭长那里。
“程亭长,某好好的经营粮铺,这几十个青州的汉子忽然到铺里抢粮食。
某不过让他们付钱,他们就要拔刀杀了某。
青天白日,青天白日,亭长,你可要为某家做主啊!”
公孙琪神色夸张的说道。
那又胖又壮的亭长先前还有些懵,听到后来才算明白过来,当即大笑上前:“你们几个青州的,怎的到这里抢粮?
把照身帖,都亮出来,本亭长要好好的查一查。”
管亥拦住暴怒的炅母,冷冷的看了公孙琪一眼道:“你真的要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
公孙琪先是故作疑惑,随即声音一沉,厉声喝道:“我便是颠倒黑白又如何,这里是徐州,不是青州!”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管亥直接拔出腰间环首刀,厉声喝道:“抄家伙!”
虽然己方只有二十多人,但他有信心杀散公孙琪这帮人。
接下来不过是四处放火,杀到公孙琪家中,再抢些马匹逃走罢了。
这世道,粮食就是命。
你贪我的钱粮,就是要我的命,你要我的命,我自然杀你全家!
闻声,孙剑、吴涛等青壮当即冲出来,拿起棍棒和环首刀,排成阵列。
炅母更是兴奋的大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队列一成,肃杀的气息扑面而去。
他们中不少参与剿灭龙芝,都是手上见血的凶人,此刻一个个盯着前方,气势犹如千军万马。
事情急转之下,公孙琪那边的人,不少慌了神。
半数以上的青壮脸色大变,剩下的也是心惊肉跳,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
......
与此同时,看热闹的众人不少又停住脚步。
还有热心的呼唤道:“先别走,先别走,又要打起来了,又要打起来了!”
闻声,不少人回头过来,但也有不少大步离去。
“看这情形,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那可不。”
“俺看不一定,今天两次都没打起来。
“两次都没打起来,那都是自己人。
这次好,是外乡人,铁铁的打!”
“俺不信!”
“赌一把?”
“赌就赌,十个大钱的!”
“好嘞。”
......
“公子,是硬茬子!”
那瘦子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有些干涩,“这些人肯定上过战场,娘的好大的杀气。”
“杀气,莫不是山中贼寇?”
公孙琪的眼睛亮了。
瘦子摇摇头,道:“阵形整齐,十人一列,这些人应为正卒,大概率是北海国的郡兵。”
“郡兵?”
公孙琪眉头皱起,“北海国的郡兵,跑到咱们这里买粮食?!”
两人说话间,管亥领着两队人已经快速逼近,整齐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哎,哎,哎,兄弟们,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对面的程亭长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大声喝道。“放下兵器,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止!”
管亥一声喝,众人立即停住。
令行禁止,这不仅是正卒,还是精兵啊!
这一幕落到公孙琪和瘦子眼中,几近坐实。
两人不说话,程亭长硬着头皮道:“兄台,在北海国哪里任职,怎生到邳乡里来买粮食?”
管亥一听就明白过来,对方把自己当成郡兵了,当下冷声道:“某家中缺粮,青州粮贵。
听说邳乡有集市,便带几个伴当来买粮食。
却不曾想此地豪强如此霸道,竟要明抢!”
他的想法,其实和公孙琪威压麋贞有点像,就是虽然翻脸,但能不打就不打。
那程亭长嘿嘿笑道:“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家人!”
他一个眼色,前后分出去五六个人,向远处跑去,去驱赶围观的人群:“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那些看热闹的无语起来“唱戏也不是这么唱的!“
“就是,再一再二不再三!”
“这再三都没打起来!”
“走走走,俺今天看过天象,狗日冲马,不利于看热闹。”
“等一下,十个大钱呢!”
“先走,先走,你看亭卒都过来赶人了!”
......
粮铺前,程亭长继续套近乎道:“在下程司,是邳乡南便郓亭的亭长,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管亥拱了拱手,冷声道:“东莞县公孙家的威风,某今日可是见到了,姓名就不敢留了,怕被惦记上!”
“嘿嘿,足下说哪里话,某,某不过也就假装耍横,假装而已!”
公孙琪微微一笑,拱手道。“既然足下今日对某成见颇深,不愿意交某这个朋友,那便算了。
咱们下次见面再把酒言欢!”
“那要看公孙你会不会到北海国了,这邳乡,某可是不敢再来。”
管亥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嘿嘿!”
公孙琪干笑两声,抱拳道:“那就告辞!”
程司同样抱拳,道:“告辞!”
说着一群人呼啦呼啦的便又散了。
那瘦子却带着十来个人进入了粮铺。
见状,麋贞的马车开始加速,慢慢远去。
“娘的,憋着一肚子气,那公孙琪看着嚣张跋扈,怎么忽然就软了呢!”
炅母骂骂咧咧的开口道。
“我们是来买粮食的,能不打当然最好。”
管亥倒是情绪平稳,似乎只要不抢他的粮食,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多大波动。
一行人牵着马车,拉着粮食向住处赶去。
此刻天色已黑,城门已关,只有明日一早出城了。
管亥并没有再去关注盛金。
盛金不再是粮铺的铺主,那对他来说就没有了意义。
......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众人也就没有心情去鹿楼吃酒,只在住处稍微对付。
安排好值夜的人后,大家便都歇息了。
若在山寨中,管亥肯定会继续练武。
此刻在邳乡中要保持体力,所以便在院中走了几圈,随后靠在一处阴影处闭目养神。
待月上三竿,忽听的吱呀一声,一扇门缓缓打开。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墙处,翻了出去。
接着,一个消瘦点的人影出现。
“孙剑。”
管亥轻声道。
“嗯?君上!”
消瘦人影一个踉跄,随即回身道:“炅母出去了,某正要找你禀报呢!”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