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在门外缩头缩脑的站着,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沈言三人,看着,看着,沈言的脸由远到近,直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怀公公,那夜是谁先发现这具尸体的?”
怀恩低着头想了想,随后右手化拳敲左掌,说道:“我想起了!沈百户,哦,沈大人,我带三位去。”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朝东阁内殿走去,沈言三人紧随其后。
不多时,怀恩走到一处偏殿,上前敲门道:“甜豆,甜豆,锦衣卫的大人们来了,要找你问话。”
“甜豆?”沈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略微皱起眉头,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竟然是可爱的甜豆,还真是……真是悲催得很啊……
怀恩说罢,过了许久,房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从缝中传来一道清冷地声音:“甜豆受了惊吓,容不得你们锦衣卫的逼问,有什么问题,便在门外说吧,我替甜豆答。”
沈言隐约间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于是上前一步,缓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放心,我们绝不会逼问甜豆姑娘的,我们只是想找甜豆姑娘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我说了,甜豆受了惊吓,有什么问题,我来替她答。”,那道清冷地女声猛地截断了沈言的话,毫不客气地又说道:“你们锦衣卫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但这里是郕王府,你们说话还不算!”
沈言被这女子呛了个满的,身后的冯鹏举不满道:“大胆!陛下教我等来此,正是为了这桩命案,怎么?你要阻挠我锦衣卫办案不成?”
沈言伸手打断了冯鹏举的话,经过刚才这女子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想起了这女子的身份,正是那日在后花园严厉教训过自己的汪可蓉。
沈言微笑上前,缓缓说道:“汪姑娘,我等只是想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既然甜豆姑娘受了惊吓,我等也不强求,若是姑娘知道的话,还请姑娘为我等转述。”
汪可蓉听罢,便幽幽关上房门,过了许久,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窄袖短襟的牡丹纹襦裙,一条樱桃红的马面褶裙,看起来清丽脱俗,只不过脸上却带着几丝倦怠。
她轻轻关好房门,缓缓走到沈言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言说道:“一日未见,没想到沈百户的官儿升得如此之快,现在身居何职了?”
沈言也不示弱,大喇喇地盯着汪可蓉,说道:“沈某如今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教姑娘笑话了。”
“哼。”,汪可蓉冷哼一声,对着沈言说道:“沈大人,有什么想问的话,还请问吧。”
沈言看了看汪可蓉身后的屋子,好奇地问道:“甜豆这是?”
汪可蓉冷冷说道:“我奉劝大人不要再打甜豆的主意了!那夜之后,甜豆被吓得一直说胡话,受不得刺激,想必你娇妻美妾不少,总惦记甜豆做什么?”
“我……”,沈言只是想关心一下甜豆,没想到却被汪可蓉陷入为主,以为自己又在打甜豆的主意……什么又打,自己从来没打过好不好!沈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在厌恶自己的人眼中,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沈言也不想与汪可蓉多做什么争辩,只好直入主题的说道:“汪姑娘,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望姑娘毫无隐瞒的告诉在下。”
汪可蓉紧蹙着眉头,缓缓说道:“府内值夜的侍女和内宦只在内殿留守,后花园到了夜时一般无人到那里去,那夜甜豆因为后花园的花还未插完,等当值回来后已经很晚了,途径后花园时,便看到了那名死去的侍女挂在树上,再后来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沈言紧锁眉头,又问道:“那名死去的侍女在府内名声怎么样?可有谁与她结仇吗?”
汪可蓉摇摇头,带着惋惜地口气说道:“那名侍女叫春儿,为人腼腆少言,性格恬淡,郕王殿下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将她留为自己的贴身侍女,平常没什么仇家,府内的侍女和内宦都很喜欢她。”
郕王殿下的贴身侍女?这个身份可不一般,在郕王府内发生命案,又与郕王殿下有关系,这凶手难道是奔着郕王殿下来的?沈言低头沉思了半晌,又问道:
“那名侍女,哦,春儿,府内的侍女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汪可蓉想了想,怀恩却在这时候说话了,“殿下爱喝羊汤,府内膳房经常会为殿下送一碗羊汤,送羊汤的人便是春儿,那夜春儿依旧为殿下送羊汤,再之后,便传来了春儿的死讯。”
沈言心中思索万千,按理说,从汪可蓉与怀恩的话中,昨夜郕王府内没有丝毫的异常,春儿也并没有什么反常之举,那么问题是出在了什么地方?
见沈言低头沉思不说话,汪可蓉淡淡说道:“该说的,我都已说与你知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沈言心不在焉地说道:“姑娘慢走。”
汪可蓉蓦的转身,直直离去,沈言看着汪可蓉的倩影,心中纷乱万分,这案子从头到脚都没出现什么疑点,难不成真是厉鬼索命?
沈言摇了摇头,沉沉想到:“此次的凶手若是与那夜掳走的小郡主的黑衣人是同一个,那他的目的何在?难道意在郕王?既然他多次犯案,那么绝不可能只限于此,定会再次作案。”
沈言转头对冯鹏举和张兆说道:“此凶手行踪捉摸不定,你二人这几日便留在郕王府,时刻关注郕王府内的所有风吹草动,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冯鹏举和张兆拱手说道:“卑职领命。”
“那沈大人您呢?”冯鹏举不解地问道。
沈言看着汪可蓉离去的方向,呵呵一笑:“我嘛……去捉鬼!”
“捉鬼?沈大人是不是有了什么计划?”
沈言笑道:“守株待兔,瓮中捉鳖,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