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算计莫测欲壑难填

出大帐的同时,黄瑜吩咐外面的侍卫赶紧进去把用桌子暂时堵起来。

然后才拉着迟仁定的胳膊到了旁边:“迟将军,此次狩猎,各家权贵子弟英勇,仅是一日,就把猎场内的飞禽猛兽猎杀的差不多了。”

“至于今夜作祟的那些飞禽走兽的尸体,一早都绑了,放在马背上带回去。”

黄瑜认真看着迟仁定,生怕这个平日脑袋一根筋的家伙这个时候犯浑:“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迟仁定点头,很是嫌弃的挣开了被黄瑜拉着的胳膊。声音憨厚:“我明白。”

“陛下怕传出去让百姓……。”

黄瑜赶紧打断了迟仁定后面的话:“哎哟喂,我的大将军,您可别说了。”

“不该说的话,可千万不能说出来。”

迟仁定点了点头,看向几步外的大帐:“这您就别管了,您赶紧忙去吧。”

没再多问什么,迟仁定转身大步离去,现在已经是寅时末了,若是想要天亮把营地周围收拾干净,然后起驾回京,时间十分紧凑,他不敢耽误分毫。

黄瑜返回大帐,看着已经用桌面临时堵好的洞口,摆手让侍卫们都退了出去。

“陛下,您要不先歇会?”

黄瑜上前,弯腰扶着李宏尊的胳膊:“您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朕有些怀念还是皇子的时候了。”

李宏尊长叹了口气,面上露出疲惫之色:“若早知做皇帝如此难,还不如把皇位让出去。”

这话,听的黄瑜心惊胆颤,哪怕是他,也不敢接腔,只是道:“一切都在陛下您的掌控中。”

“呵。”

李宏尊轻呵了一声,看着大帐内已经被倒过来的桌子堵住的地洞,脸上多了几分自嘲:“若真尽在掌握之中,这个地洞就不会出现了。”

“若他是想要朕的性命,朕刚才即使不死,也已重伤。”

“陛下。”

黄瑜赶紧跪倒在地:“您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护佑。”

“那些修行中人虽然厉害,可绝不敢对您如何,若不然,必定有天谴降下。”

营地外数里。

一个黑袍人确定没有危险后,把提在右手的明黄色小包裹托至眼前,左手解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一方玉印。

玉印方圆四寸,上钮交五龙。

双眼发亮的拿起玉印,看向下面的篆文。

“受命于天、永享福泽。”

哪怕刚才在营帐内逼着皇帝交出玉玺的时候,他已经仔细看过,可这会看着眼前的玉玺,他仍旧激动的有些颤抖。

甚至不由自主的轻声念出了玉玺上的八个篆文。

这方玉玺,并非是大越皇帝所刻。

而是千百年前,当时击北海、征南蛮的千古大帝命能工巧匠所耗时数年所刻撰。

据载,此玉玺刻撰而成之时,方圆百丈异香扑鼻,空中鸟凤齐鸣,更有七彩霞光垂落,久久不散。

也正因此,后世朝代更迭,唯独这方玉玺不变,成了历朝历代皇帝正统的象征。

得此方玉玺者,方为名正言顺的天下共主。

前朝统治二百余年,就因为一直未曾找到这方玉玺,以至于天下文人墨客根本不承认其正统之位,连年爆发战乱,最终丢了江山。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这方玉玺会出现在他手里。

“若是……。”

黑袍人眼中布满了贪婪,心中也逐渐被贪婪欲望所充斥:“持此玉玺,我即为……。”

话还没说完,黑派人只觉得眉心如同针扎一般,一阵猛烈的疼痛,他眼中贪婪的欲望也瞬间退去。

他是修行中人,皇权对他……。

不。

他若能坐在帝王之位上,他的修行之路只会更顺。

玉玺既到了他的手中,就证明他有机会成为人间一代帝王。

猛然间,黑袍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土丘,双眼迸发强烈的仇恨和杀意。

这是他的机缘,他不想让给任何人。

深吸了口气,黑袍人抬头看着密林上空逐渐隐去的月色,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

最终,他半跪在地,用黄布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然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往下挖去。

足足挖了有半人深的坑洞后,他这才把包裹好的玉玺放了进去,然后重新埋土,撒上枯叶。

做好这之后,他刚抬腿准备离开,但只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鼻子使劲嗅了嗅,面色微变,环视周围后,他又在周围几棵树木拦腰的位置砍了几刀。

做出有人在此狩猎的痕迹,这才满意的冲着土丘而去。

远处的黑暗中,微风吹起,树枝摇曳,一棵参天大树上,随着黑袍人的离去,一道身影如同飞鸟一般,轻盈的在空中飘荡,冲着营地方向而去。

虽然危险退去,但临近天亮,营地内没有一人能真的睡下去。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大帐内下旨要起驾回京的时候,年轻的还好,可年纪大的权贵,神情都有些萎靡不振。

来的时候,权贵子弟们没有资格随驾,都是提前在皇家猎场候着。

可走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了。

苏安则是骑在挂满了山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只麋鹿的马背上,跟在苏文炳的身边:“爹,这次狩猎就这么结束了?”

苏文炳侧脸瞪了他一眼,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道:“闭嘴,少说话。”

原本苏安还想问一问自己表现的如何,之前应承下自己的雷击木还算数不。

这下,也不再吭声,只是准备等回家了再问。

往年皇帝狩猎,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也是五天往上。

而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三天。

只是当圣驾进了京城。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到跟随在圣驾后的权贵子弟们甚至是随行侍卫的马匹上都挂满了各类飞禽走兽时,一个个全都满脸震惊,今年这是把皇家猎场的飞禽走兽都给连窝端了么?

往年可从来都见到过如此场面。

“这些都是哪家的子弟,怎的如此勇武?”

“我大越有此等子弟在,何惧蛮疆来犯?”

各种称赞的话从两旁跪着的百姓口中传出,以至于不少权贵子弟听了以后,更是自傲的仰起了高贵的头颅,仿若马背上这些飞禽走兽真是他们猎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