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英和杜小辉先回了河南老家,一个杂乱的院子,三间破旧的瓦房,这就是杜小辉的家,他娘住西边屋,除了炕头一个箱子,再无它物,而另一间屋,则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连床都没有,只放着一堆装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袋子。
阮玉英跟小辉娘寒暄了几句,就算认识了,老人也挺高兴的,儿子终于有了媳妇。阮玉英没闲着,把院子屋内都收拾了一遍,感觉整齐多了。
杜小辉打算待几天,跟娘说说话,让阮玉英跟他哥家见个面,他已好几年没回家了。吃完午饭,阮玉英对杜小辉说,
“去买个床吧,回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杜小辉点了点头。
她们便去了黄布镇,并不远,大概五六公里,买床的时候,杜小辉竟然不够钱,还是阮玉英付的款,
晚上她们就住在了一起,阳阳跟小辉娘住一个屋。
第二天,杜小辉带她们去了他哥家,阮玉英看到他哥好像很憔悴的样子,似有千斤担,嫂子一直躺在床上,好像生病了,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杜丽跟阳阳一样大,哥哥杜刚则上初中了。第一次去,只是礼貌地寒暄,阮玉英并没有多问。坐了不到半天功夫,便回家了。
小辉娘说起大儿子,一脸难受,说大儿媳妇献血染上爱滋病,两个孩子都是感染者,但大儿子却没被感染。两个孩子都在希望学校上学,学校一大半学生都是爱滋病感染者,大儿媳妇现在在症状期,一直靠吃药维持者。阮玉英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地方怎么了,她听说过艾滋病,是很可怕的病。
阮玉英感到这个家太难了,不过只要杜小辉好好跟她过日子,她就满足了,她相信只要努力,肯定日子会越来越好。
离开老家的前一天晚上,小辉娘跟他们说了半宿话,告诉小辉好好工作,对媳妇要好,小辉则一直点着头,阮玉英并没有多说话,主要是不熟悉,不知道说什么。
深圳的发展已如日中天,到处都是工厂,有大的有小的,做什么的都有,大街上车水马龙。
杜小辉在关外福永镇一家电子厂上班,没什么学历,就是打螺丝的,把电路板装进盒子,送下一道工序检测,每天都机械地重复这个工序,他没什么追求,就是等着下班,等着发工资。以前他住工厂宿舍,在厂里食堂吃饭,每个月还能攒点钱,虽然并不多,普工本来工资就不高,如果有加班,才会收入高点。虽然收入不高,但他喜欢在外面吃喝,穿得都是牌子货,能有余钱就怪了。
现在有了老婆孩子,自然要在外面租房住,当然是农民房,要便宜很多,租了一个单间,用布帘隔一下,就是阳阳的空间,刚好可以放个单人床,厨房是共用的,杜小辉中午不回来,如果加班,晚上很晚才会回来,周未也不出去吃暍了,倒能省点钱。
杜小辉给阳阳找了学校,插班就读,阳阳也是早出晚归。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阮玉英觉得杜小辉人还不错,脾气也挺好的,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
阮玉英一个人在出租屋无所事事,但什么都要花钱,她打算在附近找个工作,小饭馆倒是很多,基本都是夫妻店,也不需要服务员,便找了个洗车的工作,是个汽车修理店,洗车的工位就她一个人。
洗车也不是个轻松的工作,用水枪冲洗后,要爬前爬后擦干净,车里的角角落落也要擦干净,洗一台车下来,至少要半小时。每天上班阮玉英几乎停不下来,有时候车多洗不过来了,老板就会说她,
“快点,还能不能干了?“
“再这么慢,明天就不要来了″
阮玉英感到很委屈,自己一刻都没有停,还要被老板说。这就是深圳,一切都是快节奏,没人会体谅你,而只关心你做了什么,深圳不相信眼泪。
一天工作下来,阮玉英早已精疲力尽,但她回到出租屋,还要做
晚饭,每天周而复始。
杜小辉做为打螺丝工位的肉体机器人,他已经麻木了,但为了生活继续,他不敢一天不上班,还希望多加班。当他工作上出现问题,拉长就会直接骂他,他还得忍着。
“我们公司三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早上穿着拖鞋睡衣去吃早点,就再也没回来″,杜小辉吃饭时闲聊,
“后来怎么处理了?″,阮玉英
怯怯地问道,
“厂里报警了,警方按失踪处理,就是可以不调查″
阮玉芳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不安全。
“你以后要注意点,别被陌生人骗了″,杜小辉叮嘱她,
这个经济大省早期治安确实令人不安,失踪人口据说上百万,大多是女性,可以说是中国缅北。
虽然两个人都努力工作,除去花销,每个月剩下的钱并不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