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丧钟鸣——荒唐言

闻言，赵瑗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是一阵苦笑。

好家伙，合着自己成了冷不丁还成了一方势力了？

可是若是现在自己真能和秦桧掰手腕的话，还需要跑到和州这地方吗？

赵瑗的毫无表情让张孝祥感到一阵紧张，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瑗的脸色，试图从中解读出些许线索。

他知道赵瑗并非寻常人物，赵瑗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可能隐藏着深层的含义。

此刻，张孝祥的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但仍坚定地认为自己找到了救父的唯一希望。

赵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情绪波动。

他看向张孝祥，刚想开口表示自己可能没有对方想的那么牛，可看到张孝祥的眼神的那一刻，赵瑗突然感觉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那双眼睛中满是复杂的光芒，既哀伤又渴望帮助，既夹杂着绝望，但又充斥着期待与希望，仿佛在向世人发出无声的呐喊；瞳孔之中闪烁着赤红的火焰，仿佛可以随时射出熊熊烈火，把这世间的一切都给点燃。

张孝祥见赵瑗没有表态，有些着急，他抓住赵瑗的手臂，几乎是在以恳求地语气继续说道：“郡王，我深知自己的请求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实在无计可施。”

“我父亲一生忠诚国家，勤勤恳恳，却因为被小人陷害而身陷囹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救他出来，让他重回家园，与家人团聚。”

说着，张孝祥再次流下了眼泪。

大雨连绵，窗外的雨势愈加猛烈，在窗户的边缘上流着水，雨势从窗户里飞进来，打在房间内用于给张孝祥供暖的火炉上，顿时火炉发出激烈的噼啪声。

火炉里火焰没有因为雨水的侵袭而熄灭，反倒是燃起更为强盛的火光，驱散了灰蒙蒙的天色，把整个房间都照亮。

赵瑗还是没有吭声。

正当张孝祥准备再言时，却听见了赵瑗低沉的声音。

“安国。”赵瑗看着张孝祥，脸色却出奇的平静。

可若是史浩在场，必然会惊呼出声。

因为现在的赵瑗就如当时在芙蓉阁面对秦桧那贼厮的胡搅蛮缠时那般，如同一面波澜不惊的湖水，平静的吓人。

但是，平静只是表象，而表象之下则是无尽的暗潮汹涌。

张孝祥对赵瑗不甚了解，但身为一个文官，一个能在临安朝廷摸爬滚打的官僚，对于人的情绪这件事多少还是能感觉一些的。

他现在也摸不准赵瑗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郡王，我在。”

“安国，你的事情我了解了，”赵瑗缓缓道，“若是要我现在给你一个答复，说我现在就组织人手营救你父亲，恕我做不到，毕竟我要是真能和秦贼正面掰手腕，我也不会跑到和州这个地方来了不是？”

张孝祥眼神一黯。

“但是，”赵瑗话锋一转，“我有别的办法，但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张孝祥急切问道：“还请郡王明示。”

“起兵，杀进临安城，清君侧。”赵瑗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三个词。

张孝祥大惊，这简简单单三个词却让他感到五雷轰顶。

他战战兢兢地扫视了一眼周围，旋即压低声音对着赵瑗说道：“郡王！这可不兴乱说啊，这可是造反啊！”

“造反？谁要造反？”赵瑗突然哈哈大笑，“我就是当今官家的养子，赵宋皇族的人，我造谁的反？”

“郡王，您小点声！”张孝祥极力压低声音，紧张地提醒道。

“无妨，”赵瑗摆了摆手，“这件事我在建立麾下冰河军的时候就已经明确提出了，现在估计整个和州城都知道了吧。”

“而且此次王权出兵应该也是背后有人指使，”赵瑗分析道，“说不定就是秦贼，他在朝廷内外的耳目众多，估计已经知道了我打出的‘清君侧’的口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只能让王权这种人来和我打。”

张孝祥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面前的这位郡王。

这位能够留在江北，那必然就是个狠角色。

想到这里，他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找对了人。

“郡王，若是能杀掉秦桧，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他当即表态道。

赵瑗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状元郎的最后一丝顾虑散去。

此人正是可以一起共事之人。

“秦贼为害朝廷多年，多少为朝廷尽忠职守的大宋忠良被他或害死，或流放，”赵瑗道，“就比如当年为朝廷南征北战的岳飞和他麾下的岳家军，还有许多像你父亲这样无辜的人……”

说到最后，赵瑗看着张孝祥的眼睛说道：“我之所以说做不到，是因为这是有变数的，目前可能支持我的人还没有给我回信答复。”

“但是，若是当我们起兵成功，我向你承诺，我们成功杀进临安城的那天，就是像你父亲这样千千万万被秦桧冤枉而被关押在监狱的人重见天日的那天！”

“到那时，我要用白铁铸成秦桧的跪像，让天下子民全都来唾骂他！”

张孝祥闻言，顿时热泪盈眶。

他听到赵瑗的话，激动得无法自已，紧紧握住赵瑗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郡王，您的大恩大德我张孝祥铭记在心！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来报答您的恩情！”

【系统检测到张孝祥对主人公好感度加50】

【由于主人公的优异表现，主人公获得一点实力数据面板的魅力值加点】

【当前主人公实力数据面板为——力：4、敏：1、魅：2】

看到系统面板，赵瑗几乎惊掉了下巴，还能这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任务奖励之外获得实力数据面板加点。

看来这个玩意没有这么简单，以后有空了还要再研究研究。

不过现在他还在和张孝祥说话，因此他强行按捺下心中的兴奋，拍了拍张孝祥的肩膀，缓缓道：“我们都是为大宋着想，不必言谢，而且说到底也该是我感谢你相信我这荒唐人的荒唐言。”

旋即赵瑗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绵绵秋雨，伴随着秋风这雨水越下越大。

他神色怅然道：“安国。”

“我在。”张孝祥连忙答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赵瑗说道，“天在将暗未暗时最美，无情亦有情，莫嘲痴人言，莫笑人荒唐。”

张孝祥一怔，不解其意。

“因为，荒唐之人不一定荒唐，而清醒之人往往比荒唐之人还要荒唐。”赵瑗摆了摆手，“你且安歇，这场大雨，还要再下一阵。”

“但，也下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