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若重来，我便再杀你一次

路明非摆摆手：“不用看，你就是告诉我卡塞尔学院其实是汽修专业，学员都是一群身经百战的修车达人我都能接受！”

古德里安抓了抓脑袋：“你要这么说的话里面确实都是一群专业人士，不过我们的专业与众不同！”

他转身，墙上是一幅被画布遮住的巨型油画。

古德里安抓住画布一角，猛地抖开。

油画的全貌暴露在灯光之下，路明非感觉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那是那幅画的威压。

画上铁青色的天空燃烧着火焰，中央矗立着唯一的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伸开撑起了皲裂的天空。

大地上铺满枯骨，黑色的巨兽正从骸骨堆里腾空，全身挂满了骷髅。

路明非脑袋里回荡着一个凄厉的吼叫声，他觉得自己竟然听见了那头巨兽的呼吼。

“龙？”路明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厉。

“更准确地说，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古老神话的记载，那是终将要毁灭世界的凶神。”古德里安说，“那一天终将到来，无法避免，但我们卡塞尔学院就是为了对抗那一天而存在的。”

他的话中，历史的沉重感扑面而来，浸满了血腥和寂寥。

古德里安直视路明非的眼睛，按住他的肩膀：“几千年来，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寻找龙、研究龙，付出生命、耗费光阴，只为了一个目的……屠龙！”

略带酒精味的热气扑到路明非脸上，古德里安大力拍着他的肩膀：“你是近几年来唯一的‘S’级，未来将是我们学院屠龙的新星！”

路明非激动起来了：“我会是新星？”

“必然会！”古德里安肯定道。

“那我提前给你个签名？”路明非说，“等我出了名你可以留作纪念，或者变卖后维持生活。”

“听你的口气，好像预感我将来一定会贫困潦倒……”

古德里安反应过来：“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们学校专业的问题！”

“专业问题？没问题！我完全接受自己是个屠龙者。”路明非跷起二郎腿，“不瞒你说，从小我就觉得自己应该从事特殊行业，如果你们不招我，我就准备下海了。”

古德里安非常欣喜于路明非的接受能力：“很好很好，明非，接下来该让你看点实际证据了。”

“现在看吗？”路明非摩拳擦掌，好像一个入了宝库的小贼。

“稍等，等到了学院里再看，有些证据不方便放在火车上。”古德里安一头黑线，“你先休息一下，距离到学院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和列车员都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芬格尔也起身，说要去厨房找点吃的。

包厢里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还有那幅巨大的油画。

路明非小口喝着酒，看着画中咆哮的黑龙，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突然，房间里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连列车运行时轻微的噪音都消失。

寂静统治了这里。

“你来了。”

路明非头也不回，“柜子上有酒，自己倒。”

一身西装革履的路鸣泽推门走进来，站到油画前。

“你还记得他吗？”路鸣泽看着画面中的黑龙，轻轻抚摸它。

车厢的温度仿佛降低了，缕缕白汽从窗缝里涌进来，所过之处都结上一层薄冰。

路明非手里的酒也冻上了，但他毫不介意地将混着冰的酒水一饮而尽，站起来看向窗外。

窗外不再是夜晚，也不是山中，而是一片浩瀚的冰原，不远处是直刺天空的山。

一头巨大的龙趴在山顶，双翼一直垂到山脚，密密麻麻的人群沿着龙身体往上攀爬，用锤子和铁钉砸开它的骨骼。

赤热的鲜血沿着人们敲打出的裂缝涌出，化为红色的云，云聚起来又化为雨水落下。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前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岩浆一样的鲜血融化了冰雪，又腾空而起变成红色的云，化为血雨洒下。”路鸣泽轻声说，“杀死他的人沐浴着血雨欢呼，他们称那一天为‘新时代’。”

“真想再来杯酒。”路明非摇晃着空酒杯，听远处人们杀死龙王的声音。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酒杯满了。

“你也应该来一杯酒。”路明非看向路鸣泽，“为了庆祝新时代。”

路鸣泽举手，手中赫然是一杯盛满的红酒，鲜红的酒液血一般黏稠。

两人默默碰杯，然后一饮而尽，默契得像是练习过无数次。

“那是历史上所未曾记载的最老的皇帝。”路鸣泽看向路明非，“你好像一切都知道了。”

路明非不想骗路鸣泽，不管是之前的数千年，还是以后的一千年，路鸣泽都未曾骗过他。

所以路明非点了点头。

“你觉醒得还真快。”路鸣泽扭过头，“但我感觉你变得更糟糕了，你本来应该是头狮子，但你现在像个二哈。”

路明非不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路鸣泽冷笑一声：“当二哈很好吗？我看你好像沉醉其中。”

“起码比当孤独的狮子好多了。”路明非轻声道，“明泽，我需要你的力量，交换吧，给我力量，让我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不换，除非你成为比狮子更伟大的生物。”路鸣泽说，“届时你和我，会让这世界颠倒，否则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我无处可逃！”

“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在等待那一天！”

路明非睁开眼睛，车厢里空无一人，面前杯中的酒还剩了一半。

路鸣泽好像从未出现过。

路明非起身，将半杯残酒倒在了地上。

“这一杯酒提前祭奠你，黑龙之王尼德霍格，如果你终将再度来临，我便再杀你一次。”

路明非伸手，在黑龙的脖颈上，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充满威严的油画上多了一道裂缝，正好将那腾空而起的黑龙一分为二。

“明非，你……”车厢被推开，古德里安走了进来：“你在干什么？”

“你搞坏了这幅画，你知道这画用了多少钱才拍下来吗？”

古德里安垂头丧气。

不垂头还好，一低头又是一声惊呼：“啊！我的地毯！”

路明非看着失魂落魄的教授，觉得这家伙果然很穷。

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路明非表示一切赔偿的钱由他支付，从奖学金里扣就可以了。

古德里安抓抓脑袋：“说到奖学金，我还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学院要求每个人入学都要进行考核，我们称之为‘3E’考试，在通过考核之前，你的奖学金无法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