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艾文的决定

“…初，因农而兴，聚之为集…有神临，名‘归终’，善扬尘，遮天不知几千里…”

“…引之以‘归终四诫’…”

“其智如水，善利万物，为镜自省。”

“其德如树，荫蔽一间，生生不息。”

“坚其筋骨，适时而动。”

“众志一心，亘古不移。”

“…引诫四条，告以诸民…后又有神临，以岩为器，迁璃月族民于集，共护诸民…”

“…取二神之名，号此集为‘归离’…”

“教之以智、律之以德、坚其筋骨，众志一心，四者汇之而成‘归离集’。”

“…战于‘归离原’，彼时黑尘漫天，千岩俱裂…”

派蒙断断续续地念完索拉雅笔记上的字，然后脑袋晕乎乎地看向艾文。

“艾文，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石碑记载的应该是归离原的历史吧？”艾文想了想，解释道，“好像是说有一名叫归终的神明，具有操控尘土的能力，她的品德高尚，庇护了这里的人们，之后又有一个神明带着他的族民迁徙到了这里，随后两神达成联盟，共同管理归离原，但最后似乎又爆发了什么战争，而且看起来很惨烈。”

索拉雅点点头，赞道：“没错，最后这位神明确实陨于那场战争。没想到艾文先生居然还能看懂这种璃月古语，真是博学多才。”

艾文嘿嘿一笑，没好意思说这种程度的文言文估计前世的小学生都能看懂。

“那这么说来，另一个神岂不就是那个岩之神摩拉克斯了？这样的话我们或许真的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大秘宝咯！”

派蒙有些兴奋，但索拉雅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但岩神的名字中可没有带离字。”

“啊…对哦…”派蒙沮丧地垂下了头，“那为什么索拉雅小姐会说这宝藏和岩之神有关呢？”

“因为在别的史书上有这么一条记录：…彼时，岩王爷独步于归离原…手握尘土之精华…静思三日…而……终归于大地…”

“根据这条信息，我认为当时岩神就是将手中那个所谓尘土之精华埋藏在了此处，若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这一定是一件神器！而且还是那位曾经庇护过归离原的那位魔神‘归终’的神器。”

索拉雅看向艾文：“怎么样，艾文先生，我的手中还掌握着进一步的线索，若您需要，这些线索我可以全部给您！以您的实力，想必一定能找到这件神器的！”

“……”

面对索拉雅的话，艾文陷入了沉默。

派蒙还以为艾文会果断地答应下来，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按捺心中想要发财…想要探寻历史真相的冲动，耐心地等待艾文的回答。

索拉雅也有些困惑，这种“神器”对于艾文这样的人来说应该会很有吸引力才对，为何他反而犹豫不决？

“艾文先生，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假的线索，我愿意用我作为学者的名誉…”

“我没有不相信你，”艾文打断了索拉雅，“我只是在想，这样似乎不合适。”

“诶？为什么？”

艾文轻轻抚着身后的这堵墙，反问道：“在那段历史中，那位归离原的神明为何要庇护人类？”

“…自然是因为那时世界的秩序还未确立，诸神之间互相征伐，弱小的人类没有生存空间，因此需要有强大的存在来保护人类。”

艾文点点头：“没错，那么对于人类来说，这位归离原的神明应当是恩人才对，就如同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一样。”

索拉雅明白艾文的意思了，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原来艾文先生是璃月人吗，抱歉…”

“不，我也不是璃月人，只是恰好路过的普通人罢了。”艾文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只是我认为，对于这些对人类保持善意甚至会为之付出生命代价的神明，我们需要对他持有敬畏之心。”

说是这么说，不过艾文真的很难对温迪产生这种敬畏的情感就是了。

“艾文先生，作为一名学者，我倒是认为将宝藏找出来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位神明。”

“对呀，艾文，那位神明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武器永远地埋藏在地下吧…”派蒙也站在了索拉雅这边。

但艾文此刻却态度坚决，淡淡地说：“为人在世，需要有自己的底线，我不愿为了一己私欲去叨扰那位英灵的灵魂，对他来说，或许和自己的武器一起长眠在这片自己保护的土地上才是归宿。”

索拉雅和派蒙对视一眼，索拉雅只好无奈地说：“好吧…艾文先生，你说得也有道理，对于我们这些考据历史的人来说，可能确实缺少了一些敬畏之心。”

“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艾文解释道，“你们让尘封的历史重见天日，也是一群伟大的人，但我觉得，至少我自己不能去拿这个神器，那是对这个叫归终的神明的亵渎。”

“我明白了，”索拉雅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就算是为了你的恩情，我也绝对不会把那份线索交给任何人的。”

艾文点点头，派蒙凑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艾文一样，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呐，艾文，我刚才觉得你好伟大！”

“哪有什么伟大不伟大的，我只是没有像那群盗宝团一样，失去了作为人的底线罢了。”

这件事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了，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阵后，就决定朝着望舒客栈出发，无论是索拉雅还是艾文他们，都需要尽快赶到客栈。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高个子男人从遗迹边上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躯笔挺，好似一杆冲天的长枪一般，但若在他身边又能感受到他温润的气质，这样令人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却又令人觉得理所当然。

在那张平淡的脸上，琥珀色的瞳孔一直注视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犹如沉默的松柏一般静立在原地，一如曾经他握着“尘世之锁”那时一般。

“…人的多面性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有人自私丑陋，也有人良心未泯；有人实力弱小但宁死不屈，也有人实力强大却恪守底线…”

他的声音仿若放置了千年的坚石，充满着沧桑。

“从他们的身上，我似乎能看到整个璃月的缩影…他们没有令我们失望。”

明明只有他一人，但不知为何却用了“我们”这个词。

千多年前，最后她在琉璃百合丛中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何时会殒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想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厚实的土地，喃喃自语。

“人类已经很强大了啊…即使没有神的指引和保护，他们也能不忘初心，跨过险阻…哈艮图斯，若你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