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府主回来了。”
等靠近时,那位道长做着拳掌抱礼,微微鞠身,恭敬的问候着。
“无量天尊,起忙吧!”
张道长也是回礼,昂扬挺身,慈眉善目,拂挥着手。
而这样遇见的人也多了,都是在施礼,洞明府的府主,待遇很高。
“小友见笑了,大家都是礼貌的人,习惯了就好,你不是我门中人,不必学他们。”
张道长口口声声叫他小友,却又说他与道无关,他还是挺随意的。
这会,回到了张道长住的地方,是一处单独的院落,中午来过。
“张真人不必这么说。”
黄楚跟到这里,跟着打量,此时天色将沉,六点多钟。
“然也,小友的悟性,贫道多想了。”
有人专门打理道长的生活起居,屋里的烛光早已亮起,他还看到了其他东西,电灯泡。
淡淡的檀香,也不见点香,也许是明白了黄楚的疑惑。
“这燃烛,乃无烟烛,加入了驱虫香,平时照明,驱蚊,都是一把好手~我们也没有那么落后,平时我也会看电视的,只是很少。”
黄楚:“……”
挫败感油然而生,这还聊什么,他觉得,这个老头故意的。
“小友先坐坐,等会饭菜送来了,我们再聊聊,我此番真的有许多话要跟小友聊。”
此时的他,是一个普通人,不再细称自己为贫道,他就像那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的人一样。
“好。”
尽数化作了一个字,黄楚稍安勿躁着,竟然隐隐觉得,自己回到了舒服的状态。
门心关上,谁也看不见,偷窥者的视线总算被挡在了门之外。
晚斋过后,安静的状态,也被打破了,天色大暗,烛光成了唯一的通明处。
“小友,黄师兄羽化之后,老道这里,再也没有交心的人了。”
老道长似长嘘了一口气,坐在蒲团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楚感觉,此处空间,就盛他们二人,黑暗更暗,光明更明。
黄楚连忙回应着:“阿公之前也不曾交代,只是告诉我,以后来这边一趟,之前不明白意思,现在也知道了一些。”
张道长:“嗯,一切缘,老道无话可说,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困难了,黄师兄决定在世俗修炼和羽化,也是一种缘分,老道当然要保持心性的支持了。”
黄楚:“是,阿公说,他这一走,一切尘缘已了,叫我以后,跟随心意,之前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也大概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人,内心也是一阵唏嘘,等了一天,总是明白了道理,不曾想,竟然是阿公的师兄弟。
阿公的来源,像黑暗里突然出现,镇上,村里,似乎也只知道,他是黄家坞的人。
阿爸应该知道一些,阿婆不知可否知道,但一直都没有说,也明白了,重心如何,既然如此,也就无话可说了。
张道长:“本来,见面之前,老道也不敢确认,如今也敢确认了,你与师兄,长的很像。”
黄楚内心却另有诽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长辈也有人这么说。”
祁山镇上的阿公,把这个问题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今天是第二个人提起这个,他回想小时候,阿公也是很瘦,竟然有些模糊了起了。
张道长:“小友,那本书你看懂了吗?其实,那本书,是黄师兄来之前没有的,他来老道这里,我们就以师兄弟相称了,我想了这么多年,算是我高攀了,内心深处的想法,也就泯灭了。”
黄楚:“在读。”
不管如何,回答之时,尽数归咎于这样的答案了,他总觉得,老道长话里有话,多希望这是个和尚,至少会跟他宣号: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猜谜语的聊天,他的智慧终究浅薄了,也格外的谨慎了一些。
张道长:“老道习惯了,希望不给小友添麻烦,那本书师兄跟我说了很多事情,到如今已经受益匪浅,来这里,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一个长辈~你的阿弟,他叫我阿公。”
黄楚:“……”
内心诽腹不断,刚刚感动不已,上一句还说内心深处的想法泯灭,难道是其他的事情?
他没必要觊觎于《道》,他也翻了书架上那本听稿书,并不算差别太多,只是用了白话。
黄楚:“阿弟他跟阿公时间多一些,经常出去,我们附近的县城乡镇,都很熟了。”
张道长:“嗯,师兄说,你阿弟有一颗炽热心,很适合云游,这一点,我也体会到了,不过云游的范围也不算远,老道以前,常年在外……老道从南方来,云游此处,也就多了一个交心人,就落定这里了,这一晃,也有四五十年了。”
黄楚:“张道长,您家里还有人吗?”
黄楚也很好奇,他猜想,这洞明府,以前没有其他人,这老道士上面,没有师父啊。
张道长听罢,似乎陷入了回忆:“方外之人,也不是生来便是无根浮萍,只是久了,还真有点模糊了呢~老道三十岁之前,也成过家了,只是出了一些事情,不得已出家,也算是了结一段因果,修道又不需要断情绝往,尘缘还是在的。”
黄楚听着,内心有些不安,故事不是随便听的,也许,他是故意,把自己留下来聆听的。
谁说他不是凡人,习惯寂寞,不等于没有寂寞,人之将死,孤苦伶仃。
张道长本身南方人,三十岁前,经历了很多事情,出国西欧国家,也结识了爱情,他说在那边,他还有了两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是西方人,但是祖国陷入混乱之时,其父信件说好好在那里安居吧。
可是,噩耗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安顿好了家庭之后,就回国了。
南方大族,他始终知道,父亲最喜欢的,便是他的身后事,而传宗接代,提的最多。
与洋人的后代,始终是一个疙瘩,只是不提,都是文化人,提了就意味着面子矮了。
他在国内,一口气娶了三房姨太太,在短短的三年内,每一个都生了两个,有儿有女。
可是西方的女人,崇尚的是爱情自由,他很懂这个事情,没有无缝的墙,这件事成为了他出家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