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梦之始

江原上三人逆着风在漆黑的甬道里走着。

维森特打头阵,水落莎依居中,江原上垫后。

后面的路越来越陡,三人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甬道慢慢变窄,他们近乎四肢爬行才能勉强通过。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维森特突然停了下来,在最后的江原上一个没站稳,差点滚了下去。

"喂,怎么突然刹车也不打指示灯?你撞到鬼啦?"

江原上不满的抱怨了一声。

维森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愣愣地看着前方,又爬了几步,竟站起身来。

"鬼倒是没见着,不过,我确实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后面二人心里一阵纳闷,也爬了上来。

甬道豁然开朗,不像是之前的土道。整个空间用较大的石块砌成,两旁各插了一个火把。

墙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看上去像字,又像是壁画。

三人谁也看不懂墙上的东西是什么,但那些扭曲的刻痕看上去十分诡异,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空间的尽头开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通道,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两边都有风刮过的声音……

现在该走哪一边?

三人分析,这两条路,肯定有一条是走不通的。

一旦走错,后面将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三人并不清楚。

虽然那个面具男说过,遇到危险他会来救他们,但那样的话,进入KED协会的计划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很明显,真正出口的线索就在墙壁奇怪的刻纹上。

尴尬的是,几个人谁也不认识那些符号。

莎依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墙上的刻痕,想看出什么端倪,听见江原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右利手……怎么了吗?"莎依不明所以。

他站起身来,指了指右边的通道:"那就走这边吧。"

维森特明显有些恼怒,眉头一皱,语气高傲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草率的下决定?难道凭你们玄月人所谓的运气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江原上无奈的笑了笑,脸上似乎有一点颓废的神色。

水落莎依几年前就发现了,这个人很奇怪。

他有时开朗,淘气,还不服输,嘴硬。完全一副小孩子脾气。

但在不经意间,他的身上又时而会流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郁和深沉。

"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把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我们要是一直在这儿干耗着,通过这关的几率为0。随便选一条道,我们成功的几率为50%。对于我们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的眼睛看向二人,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锋芒。

"而且,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相信运气。"

在另一边,三人的一举一动都显现在一块液晶屏幕上。

姜小惠一边往鼓鼓囊囊的嘴里继续塞着零食,一边兴致斐然地看着屏幕。

"哈,这小子还真有意思。他要是跟咱们成同事了,估计会很有趣吧?"

面具男躺在躺椅上,一语不发,静静的看着屏幕。

只有程怡在一边暗暗的握了握拳头。

这次试炼……

对于莎依而言,或许是致命的。

为什么偏偏是「魇」呢?

她所经历的一切,简直是那东西的兴奋剂。

莎依,一定要撑住啊。

……

场面陷入了僵局。

维森特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反正我是不会和你这个莽子走的。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我选左边。"

然后他对水落莎依绅士的鞠了一躬,发出邀请:

"小姐,随我一同前往吧。我以高贵的骑士血统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江原上吐槽:也不知道是谁被小惠姐吓得直喊上帝来着。)"

莎依美目闪动,报以礼貌一笑:"不好意思,我选择和原上一起走。我相信他。"

江原上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描述。

被人信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还挺不错。

……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右边的隧道里。

维森特有些害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挂在墙上的火把,朝左边走去。

江原上在前面摸索着,水落莎依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距离,江原上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你害怕吗?"

他看似无心一问,外表平静,其实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如果没有肌肉包裹,他的心脏兴许能跳出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自己身后就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啊。

他承认,自己进入KED,确实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为了帮莎依找解决眼睛问题的方法。

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到有点傻的女孩,但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爱。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很荒谬:

二人仅仅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而且中途还分开了很久。

今日重逢,少年好像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似乎有些不符常理。

但对于他,江原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目睹了人生当中最恐怖的事情。

那阴影挥之不去,时而出现在梦里,令他常常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后来被送进了孤儿院,被所有人孤立。因为那件事……

但不论他如何解释,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渐渐习惯了与孤独为伍,恐惧常伴。

与其说是习惯,还是麻木更为贴切。

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刑。

后来,有一个女孩闯入了他的世界。

想打破锁着少年的厚重壁垒其实很简单。

她和他太像了,她对他敞开心扉,和他聊所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即使世界对他拒之门外。

但他有她理解他,信任他,听他吹牛。

这就足够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

……

不知道何时,隧道里起了一阵浓郁的大雾。

但江原上正在想他的少女攻略计划,并没有注意这异常的情况。

"嗯?还好吧。挺安静的,不是吗?"

江原上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装作很随意的聊天:

"不是吧?这里这么黑,可能会有鬼什么的哦……"

江原上心中窃喜:

黑灯瞎火,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个。

再稍微营造点恐怖气氛,让她害怕的话……

嘿嘿,干柴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一点火星子了!

"鬼有什么好怕的?我见多了,我觉得挺可爱的呀。"

江原上一阵无奈。

怎么忘了这祖宗是不怕鬼神的体质的呀。

调整好心态,他开始发骚:

"怎么你人变得更好看了,情商还是一点没变?低得渗人。你应该说‘我好怕呀’,这样我我我,就就可以……可以牵,牵着你的手了。"

吞吞吐吐说完这话,江原上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身后迟迟没有回应。

江原上以为莎依生气了,忙回头查看。

身后除了雾气,空无一物。

江原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坏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了,还跟水落莎依走散了,这怎么办!

除紧张外,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就在这时,他听见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小智,小智。"

这是个江原上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名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道微弱的女声依旧清晰。

"小智,来啊。妈妈抱抱。"

那声音欢快,像一位母亲在和心爱的孩子嬉闹。

熟悉,又陌生……

江原上缓缓转过头,瞳孔因震惊而微缩。

他看到了那温柔又熟悉的面孔。

像恶魔一样。

这不是真的……

不是的。

我是在做梦吧?

对……做梦。一场噩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