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船舱里。
“你醒了?”
是克丽丝。
她和卢娜守在这里。
“战事怎么样了?”罗伦问道。
克丽丝粗略讲了一下未攻克的城堡。
罗伦匆匆起身,向舱外走去。
两人紧随其后。
还未下船,戴佛斯就得到消息,追了上来。
洋葱骑士脸色阴沉地问道,“那是巫术吗?”
罗伦还未回答,克丽丝已经怒斥道:“那不是巫术!而是洛伊拿人的水魔法!”
“我不是洛伊拿人。”
罗伦皱起眉头。
你是,克丽丝心想,却也没有反驳。
洋葱骑士脸色阴晴不定,望着堆积在海岸上的岩种尸体,“巫术是隐藏的利剑,总会带来献祭的鲜血。”
“戴佛斯爵士,那不是巫术,这场战争也不是什么狗屁的献祭。他们袭击了新赠地,这本就是叛乱,这是得到首相和海政大臣许可的平叛行动。”
“但是,我没有看到你在海上说的被掳走的那些人。”
“你会看到的,况且,你不是已经看到岩种勾结海盗了吗?只这一桩罪行就足够砍死一个领主了。”
戴佛斯摇了摇头,“我们搞错了一件事,他们不是海盗。”
“什么?”罗伦诧异地转过身。
“他们不是海盗,内维尔·朗多普爵士在船上,他声明此行是受邀来拜访深渊堡,但进入海湾后发现海盗在袭击此处,就下令发起了攻击。”
罗伦没想到还被反咬了一口,问道:“是三姐妹群岛的朗多普家族?”
“是的,长姐岛领主罗兰德·郎多普的次子。”戴佛斯答道,“他要求我们立即释放所有人,并且撤离斯卡格斯岛。”
罗伦脸色阴沉。
天色早已放亮。
上午的斯卡格斯岛竟有些清冷。
远处的海岸上飘起淡薄的烟雾。
三姐妹群岛为什么会和岩种混在一起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被掳走的人解救出来,坐实岩种叛乱的罪名。
罗伦不再理会洋葱爵士,快步走下舷梯。
深渊堡下,经历过千面屿战斗的士兵正在想办法点燃搜集的木头和树枝,试图再次用浓烟将敌人熏出来。
但可燃物太过潮湿,点燃一根树枝很快就会熄灭。
罗伦在柴堆操作一番,接着将火种凑了上去。
火焰霎时而起,股股烟雾也直冲云霄。
风向不对。
他只得再次利用水汽带动空气来制造风。
好在休息了一会儿,魔法已经恢复了一些。
有了在千面屿的经验,操纵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微风吹动烟雾,直扑悬崖之间的深渊堡。
没过一会儿,城堡响起咒骂声,高耸的塔楼上两面旗帜被人挥动。
一面是黑红相间的锯齿,一面是没有叶子的树木。
戴佛斯和罗伦都没有认出这是哪个家族的纹章。
但确信城堡内有两家贵族。
“若是要投降,立即打开城堡大门!”
小布洛高喊。
过了一会儿旗帜被收起,城堡内响动声大涨。
士兵们大喜,以为要不战而胜。
却见城堡动静慢慢沉寂下去。
罗伦举起密尔透镜望向城堡,箭孔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弃城逃跑了,立即攻城!”
他撤去魔法,烟雾迅速消散。
士兵们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粗糙的原木搭上城墙。
皮姆立功心切,手脚并用攀援而上。
他顺利来到城头,小心翼翼地沿着螺旋阶梯下到一层。
从这座塔楼后面飘来肉香,皮姆霎时被勾起馋虫。
“妈的,让那些狗东西在外面冲锋,你们倒是躲在里面吃肉。”
更多的人爬上城堡。
他一边骂一边下到一层,将粗壮的门栓搬开。
士兵们涌了进来,皮姆生怕院子里的肉被抢光。
没有理会涌进来的士兵,当先向塔楼后面冲去。
院子里搭着一口肉香四溢的大锅。
皮姆跑到锅前,望着沸腾冒泡的汤汁。
皮姆愣了一下。
没等他看清。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木铲,轻轻在锅里推动。
胃里一阵痉挛,皮姆侧身呕吐。
罗伦刚走进城堡。
就看见皮姆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从后面跑回塔楼。
士兵们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霎时戒备起来。
皮姆推开士兵,跑到罗伦身前,软软地跪倒在地。
他指着身后,嘴唇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
罗伦见状绕过他,警惕地向那边走去。
“七层地狱!”
他听到士兵们惊叫咒骂。
罗伦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越过呆立的士兵,望向塔楼后面的院子。
怒火在胸膛炸开,将理智彻底驱散。
“集结!追击!岩种一个不留!”
他下令道。
院子里一侧是兽栏。
大概是逃离时太过匆忙,里面还有两匹独角兽。
罗伦冲了过去,打开兽栏,去牵离自己最近也是最雄壮的这匹。
“小心!”
是小布洛出声提醒,罗伦下意识的侧身。
尖角如闪电般从身侧窜出,在胸甲上擦出火花。
罗伦大惊,要不是及时侧过身子,这一击足以穿透甲胄,刺进胸膛。
即便如此,巨力也将他冲撞的贴在墙上。
眼看独角兽再次袭来。
兽栏狭窄,避无可避。
罗伦只能和刚才一样,再次侧身躲闪。
同时,双手握住长剑,聚起全身的力气,向独角兽狠狠砍去。
一阵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响过。
独角兽轰然倒地。
罗伦挣扎着爬起,胸口剧痛,几乎难以喘得过气。
他低头一看,胸甲凹陷了一大块。
顾不上再检查身体,警惕地望着另一匹独角兽。
这只畜生缓缓垂下脑袋,尖角刺进泥土。
罗伦见状,才急忙解下抵在胸口的甲胄。
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跃上独角兽。
洋葱骑士也走进院子,被这里的残酷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
“戴佛斯爵士,您不妨将郎多普爵士也请来,看看他此行是不是为了参加这场食人盛宴。”
罗伦冷哼一声说道。
他点了两队士兵协助卢娜搜查城堡。
又命令皮姆率领其余士兵,跟在他和小布洛后面,清剿逃跑的岩种。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狭窄的山间道路追击。
遇到掉队的岩种,便挥剑砍死。
追到中午时,却依旧没有看到岩种首领的身影。
留下断后的岩种倒是越来越多。
他们冲散拦截队伍,将敌人留给身后的士兵,继续紧追不舍。
只是岩种比他们更熟悉山间地形,一直追到太阳落山,晚霞占领天际,依旧没有看到目标。
再次穿过几颗哨兵树,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越过了山脊。
脚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远处是碧波万里的海洋。
在森林之下,海岸有一块耸立的巨形礁石。
一座石砌城堡跃然其上,宛如漂浮在森林之上。
是浮木庭。